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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最初的震惊过后,章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巨大悲伤,只是时常恍惚,不确定沈堰东到底是死了还是正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生活着。她对自己的无动于衷感觉吃惊,她原以为他死了,她一定会痛不欲生,原来不会。看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情,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她那个大名鼎鼎的mama一样,骨子里其实都极其残忍冷漠。只是怀疑归怀疑,她仍旧不悲伤,日子还是要过,她渐渐就很少想了,反正他和她本来就无关了。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 三月初有陆观潮mama的生日,只是陆观潮这阵比较忙,她就承担了买礼物的重担。 一天下午她一个人去了SKP。 陆观潮mama的审美相对暴发户,就是大、闪、贵。她和陆观潮简办婚礼,已经把他mama憋屈坏了,她想补偿一下,所以事先试探了一下口风。而他mama也真不跟他们这对小夫妻客气,直接把自己最近想买还没舍得买的清单列出来了......章柠对着清单进去挨家看,转了一圈,最后决定回去买那个满天星的镯子,只是这次刚一进店,迎面撞上了周临西。不过她没认出来。她和周临西总共见了四次,其中三次都只是远远一眼,只有第一次打了招呼,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所以俩人擦肩而过。但过去后,周临西却认出了她,于是顿住,转身,叫:“章柠?”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 周临西摘掉墨镜,向她走过来,笑说:“真是你啊,我一直想当面感谢你。听堰东说,那天晚上是因为你去找他,他出来追你才碰到了我的车祸。说到底不是他救了我,是你救了我,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力。” 章柠没听懂,也不想懂,只是蹙起了眉:“你有病吧,你们俩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临西也没生气,只道:“他没跟你说吗,两年前,天水桥,愚人节的凌晨,好像还下了雨,我的车撞在了桥墩上,他出来追你,恰好遇到了我的车祸。” 她还是没想起来,也不愿意想,脸上露出了很不耐烦的表情。 周临西毫不在意,只道:“虽然大家常说性格决定命运,可其实只要那晚他不在桥下,我们两个一辈子不会有交集。我就算出了车祸送到他们医院,走廊上碰见,我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所以我不认为是我改变了他的人生,而是你改变了他的人生——章柠,你不应该把他扯进来的,我们俩谁都清楚自己拥有什么,能乱来到什么程度,他不能。他乱来,他就要付出代价。”她带上墨镜,转身走了。 店里的工作人员早已经准备好接待她,周临西一进去,工作人员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 章柠看着她良久,忽然走到一旁,摸出手机,去找那天的打车记录。 周临西来者不善,她不会上当的。 她的打车记录很长,她一点点往下翻。 她翻到那个日期,又凑近了一些去看。 打车记录上明确的显示着愚人节那天的凌晨她从格林花园公交站打车到了天水桥公交站。 她悚然一惊,但又觉得怎么可能?那天她从他家出来,明明走得很慢,她是希望他追出来的,她甚至给他留下了充分的追出来的理由。她在去他家之前就已经有主意了,如果他只是因为她不想结婚才犹豫,那就结婚好了。反正婚姻于她是一张纸,有也行,没有也行。既然她喜欢的人非要不可,那试一下也不是不行。可他一点犹豫都没有,所以她才走了。原来他出来追她了吗,可为什么她一点不知道。他出来是干什么?只是给她送鞋,还是有什么话要说? 她给贺敏打电话,开门见山道:“贺医生,你记得周临西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吗?” 贺敏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茫然道:“两年前的愚人节吧,怎么了?” 章柠一顿,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她连自己的事情好像都记不清楚,她只记得事情,没记住时间。 贺敏说:“当时院里都说这是愚人节给他们家开得玩笑,还说再有钱怎么样,也躲不开天灾人祸,记忆比较深刻。” 她问:“是凌晨的时候?” 贺敏说:“好像是大半夜,先是就近拉到了人民医院抢救,之后又转到了我们医院。” 她又问:“沈堰东大半夜出门干吗?” 贺敏当然知道他老同学大半夜出去干吗,她曾经也好奇过这件事,毕竟那么大的狗屎运,多少人眼红疯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初的狗屎运现在变成了一个厄运,当初眼红的人现在提起这事只剩下唏嘘。但贺敏并没有如实告知,她怕章柠知道后有心理负担,只说:“可能是那天太忙,下班晚了,刚好碰见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明明是自己希望的答案,可此刻她却不信了,她问:“真的吗?” 贺敏说:“章柠,人已经不在了,你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只会让自己难受。” 章柠微笑道:“贺医生,我不是个小孩,难不难受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只想知道沈堰东那天晚上出来做什么?” 贺敏一顿,说:“你不是去找他吗,他担心你一个人出事,出去找你。” 章柠挂了电话。 她回到家里,找出沈堰东的电脑包。 他的手机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可摁开机键,还能打开。只是她来回翻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和她的任何东西。明明俩人在一起时拍过那么多东西,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她又去翻他的电脑,电脑里也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好像俩人从来不认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