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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三叔 第92节

    他唯恐因为自己的错误抉择,害主子陷入危险,不仅他,珞瑜瞧着也异常憔悴。

    好在他醒了过来,他红着眼眶道:“下次主子绝不可这般冒险。”

    不等他说完,裴邢冷厉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凌六自觉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

    裴邢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你亲自往钦天监跑一趟,让他们算一下成亲的好日子,选个最近的。”

    凌六恭敬地应了下来。

    钟璃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时辰,醒来时,外面已暮色四合,她挂念裴邢的伤,睁开眼,第一句问的便是他的身体,“皇上如今怎么样?回皇宫没?”

    “没回,中间奴婢去看了一下,有人在前院守着,奴婢没敢进去,听其中一位大人说,他下午也睡了一觉。”

    他毕竟是因她受伤,钟璃盥洗好,就打算去看他一下,她出来时,瞧见三个小家伙并排站在院中,承儿时不时踮起脚尖,往里瞄一眼,他个头矮,自然瞧不见什么。

    看见钟璃出来时,小家伙眼睛才一亮,随即飞扑了过来,“jiejie!”

    他喊着喊着,眼眶也跟着红了,“呜呜,承儿好想jiejie啊!”

    这三日,钟璃都没陪他,好在有张mama在,才将他哄住了,她只说是裴邢身体不适,需要钟璃照顾,还带承儿在窗外,偷偷瞄了瞄他们的身影。

    承儿虽然没闹,晚上却偷偷掉了一场眼泪,总觉得三叔病得很厉害。

    钟璃倒也不是忘记了承儿,她问过秋月小家伙的情况,秋月说他很乖,钟璃才没回来看他。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三天不见他,钟璃将小家伙拢入了怀中,笑道:“上次不是还说,承儿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不掉眼泪的吗?”

    承儿有些羞赧,小脸往她怀里钻了钻。

    钟璃拿帕子给小家伙擦了擦眼泪,他这才扬起小脑袋,“三叔怎么样了?承儿可以去看三叔了吗?”

    前两日每次给他换药时,他的伤口还会出血,瞧着很瘆人,如今已止住了血。

    钟璃点了点头,“那你一会儿要乖一些,别缠着三叔,也别往他怀里扑,只能说几句话,等三叔好了,再让他抱你。”

    承儿小鸡啄米般点头,伸手牵住了jiejie的手。

    钟璃带着承儿来到前院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丫鬟们已掌了灯,室内,裴邢正无聊着,他甚至想下床去瞧瞧钟璃怎么还不来,想到自己应该“虚弱”到无法下床,他才多了一丝耐心。

    他烦闷地看了一眼凌六拿回来的奏折,正思忖着要不要先处理一部分时,就听到了少女软糯的声音。

    裴邢又侧躺了下来,阖上了眼,暗淡的烛火,打在他脸上,他鼻梁挺直,眉眼深邃,五官格外立体。

    听到脚步声,裴邢才虚弱地睁开眼,他的眼眸在少女白皙甜美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才看向她身侧的小家伙,“承儿?”

    承儿还是头一次瞧见三叔“气若游丝”的模样,小家伙呼吸都放轻了,“三叔,你哪里不舒服吗?”

    裴邢如今穿着一身雪白色里衣,从外面看,根本瞧不见他的伤,可承儿却觉得,他好可怜呀。

    裴邢略微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装得太过了,他轻咳了一声,才哑声道:“三叔没事,就是短时间估计没法下床,过几日再陪承儿玩。”

    这话也是在隐晦地暗示钟璃,他暂且无法回宫。

    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眸里,满是同情,他点完头,还不忘道:“三叔乖乖养病。”

    钟璃摸摸承儿的脑袋,让张mama将他带了下去,“三叔用了晚膳没?”

    裴邢躺着没动,仅掀开眼皮,扫了扫她,“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他这话倒是像极了之前的他,钟璃扫了一眼书案上的奏折,“这些都需要你处理吗?”

    裴邢颔首,躺着与她说话,想看她一点都不方便,裴邢试图自己起身,刻意没麻烦她。

    见他起得艰难,钟璃连忙上前搭了把手。

    他神情透着烦闷,长长的眼睫垂了下来,“你帮我将奏折拿来。”

    “您才刚醒,再休息一下吧,饭也不能不吃。”

    钟璃说着就喊了丫鬟,让她们将饭菜端了过来,还特意让丫鬟搬了一个炕桌,裴邢只说没胃口,不肯吃,他神情恹恹的,透着一丝病气。

    钟璃哄了哄,他才勉强点头。

    他伸手去拿玉箸时,手一抖,玉箸掉在了炕桌上,他啧了一声,神情有些淡,“撤下吧,不吃了。”

    他伤在右臂,拿玉箸确实不方便,钟璃以为他不会用左手使玉箸,便帮他夹了菜,跪坐他跟前,喂他吃的。

    裴邢这才给面子地张开嘴,被媳妇伺候的感觉,令他眉宇间的郁气都散了大半。

    等他吃完,他再次提出要批阅奏折,钟璃挺无奈,想了想,干脆帮他念的奏折。

    接下来两日,他都待在钟璃这儿,轮到上朝时都以得了风寒推迟了几日,大臣想要觐见时,他也没见,大臣还以为他是犯了懒,心中难免要埋怨他几句。

    他伤得重,还不能大幅度移动,起身时,但凡不小心腹部的伤口都会出血。

    第三日时,钦天监才算出吉时,最近的一个日子,在今年十二月份,满打满算还有三个月,裴邢直接让人昭告了天下,随即才告诉钟璃,“钦天监已经算好了日子,婚期已经定了下来,十二月二十二成亲。”

    钟璃刚从后院过来,闻言心中不由紧了紧,“三叔,我当时之所以说嫁给你,是怕你……”

    不等她说完,裴邢就打断了她的话,“你后悔了?”

    钟璃确实有些后悔,当时她实在怕他撑不下去,才那般说,如今他已无碍,钟璃本想与他说清,看看能不能就此作罢,可她又实在做不出耍赖的事,是以,在他深邃的目光下,她的脸一点点染上一丝红晕,眼眸也有些躲闪,却没有点头。

    裴邢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低声道:“如今已经昭告天下,君无戏言,钟璃,你只能嫁。”

    钟璃一颗心逐渐沉入了谷底,细白的手指也紧紧攥了起来,裴邢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信我这一次可好?我保证不会负你。”

    何为负?何为不负?他的保证,能作数吗?

    钟璃眸中满是迷茫,目光不自觉落在他伤口上,想到他为她拼死搏斗的模样,她心中的惧怕忽然就消散了大半,能嫁给一个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已然比上辈子强了太多。

    钟璃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不知足,认命吧,可不知为何,心中还是莫名有些发慌。

    裴邢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低声道:“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懂怎么哄小姑娘开心,但我能保证,以后绝不会像之前那般混账,信我一次,嗯?”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了她耳旁,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也钻入了鼻端,钟璃的身体不由僵了一下,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她连动都不敢动,半晌才轻轻颔首。

    她有些别扭,红着脸,从他怀中退了出来,低声道:“刺客的事查清了吗?”

    裴邢颔首,“主谋是萧盛和落姬,萧盛有心掳走你,才伙同落姬谋划了这件事。”

    “落姬就是那位砍伤你的女子?”

    钟璃能看得出来,落姬的身手十分厉害,她一直以为,他是受她拖累,才受的伤,至今不曾怀疑过他,毕竟他当时的处境确实十分艰难,除了落姬,还有两个黑衣人在围攻他。

    裴邢怕她怀疑,便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她是秦兴一手培养的,跟珞瑜是同一批暗卫,前段时间背叛了组织,秦兴便下了杖毙她的处决,谁料她却逃过一劫,许是清楚,你是我的软肋,才处处对你下手。”

    他目光灼灼,眸底的情愫几乎藏不住,钟璃莫名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软肋”两字,也令她耳根有些发热。

    “您先休养吧,我去看看承儿。”

    她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也没问,他想怎么处决萧盛。

    望着她红得几欲滴血的耳垂,裴邢唇边不由泛起一丝笑,只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又在钟璃这儿住了两日,才不得已回了皇宫,毕竟总不能一直不上朝,他走的这一日,承儿颇有些眼泪汪汪的,很是不舍。

    这几日,小家伙每天都会过来与三叔说说话,他都已经习惯了每日能瞧见三叔的日子,自然舍不得他离开。

    裴邢要走时,小家伙小嘴都嘟了起来,“三叔不能不走吗?”

    裴邢自然不想走,因他有伤在身,她每日都会过来探望他,唯恐他不小心又将伤口扯开,她的关怀,令他整个人都有些飘。

    他深深看了钟璃一眼,才对小家伙道:“三叔明日再来看你。”

    承儿这才开心起来。

    裴邢离开的这一日,承儿也完成了二次扎针,薛神医仔细为他检查了一番,确定他脑袋内的淤血已彻底散去后,薛神医才松口气。

    钟璃一直小心留意着薛神医的神情,见状,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不用继续扎针了?”

    薛神医笑道:“嗯,不用了,他脑内的淤血已散去,按理说,已无大碍,不过短期内也看不出来是否恢复了正常,他出事时,年龄尚小,等两年看吧,他若已恢复,会慢慢成长起来。若没恢复,你到时往蜀州给我寄封信,我再来为他诊治。”

    钟璃心中感动万分,拉着承儿跪了下来。

    薛神医连忙闪身让开了,示意丫鬟将钟璃扶了起来。

    镇北侯也知道,承儿今日是最后一日施针,也过来看了看他,得知承儿兴许已经恢复时,他眼眶都不由红了。

    钟璃亲自将薛神医送出了府,薛神医正欲离开时,却被镇北侯拦住了去路,“薛神医,算本侯求您,只要您肯跑这一趟,不管您能否医治好他,日后但凡您有需要,本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前段日子,他就已经见了薛神医一次,想让薛神医为顾霖诊治。

    薛神医已经拒绝过他。他为难道:“侯爷还是请回吧,草民实在不擅长此病症。”

    薛神医心中也挺愧疚的,他倒不是不擅长,在他看来花柳病,根本不是什么绝症,可他答应了裴邢,不能为顾霖医治,作为条件,裴邢已经下了圣旨,日后京城的贵人,不论是谁,想找薛神医看病的话,可以前往蜀州排队,任何人不得将他扣在京城。

    以为他是真不擅长,镇北侯多少有些失望,他苦笑了一下,才失魂落魄地离开,想起承儿,他心中的难受才缓解一些。

    短短两日,裴邢与钟璃即将完婚的消息便在众位贵女中传开了,众贵女也就在淑妃举办的赏花宴上,见过钟璃一次,只记得她生得甚为貌美。

    见两人竟真要完婚,不少贵女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裴邢身份尊贵,生得又俊美,以往就有不少人想要嫁给他,如今他成了皇帝,想嫁给他的自然又多了不少。

    反观钟璃,身份那般低贱,不过空有美貌而已,辈分也矮了裴邢一辈,贵女们觉得,她肯定是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勾引了裴邢,日后真当了皇后,一准儿会是个祸国妖姬。

    赵秋婷也很不高兴,她在朝堂上,被裴邢那般抨击,名声等于彻底坏掉了,之所以没入牢,不过是对方没有告她而已,她当街纵马,踩死一个小孩,是不争的事实,原本还有不少人求娶她,如今但凡有意向府里提亲的,想求娶的都是几个meimei,根本没人愿意娶她。

    赵秋婷心中堵得厉害,得知双胞胎meimei来探望她时,她也不愿意见。

    定国公府,陆贞渺也得知了这事,怕哥哥心中不痛快,她特意做了一碗燕窝,来书房探望了他一番。

    今日恰逢他休沐,陆衍睿正在翻看前朝简史,他一身藏青色窄袖直裰,身姿笔挺,面容冷峻,看书的模样异常专注。

    脚步声来到跟前时,他才抬头,见是meimei过来了,他不由揉了一下眉心,他的手修长白皙,按压眉心时,都透着一丝从容不迫,好看得有些过分。

    这般优秀出色的人,都无法抱得美人归,陆贞渺只觉得上天很是不公,她将手中的燕窝放了下来,小心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才道:“难得休沐,怎么又在看书?你都看不够吗?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哥哥快趁热吃了吧。”

    陆衍睿没有拒绝,将燕窝端到跟前,一勺勺吃了起来,陆贞渺托腮望着他。

    男人异常沉默,最近这段时间,比以前还要寡言,陆贞渺只觉得他消瘦许多,直到他喝完,她才忍不住道:“哥,你若实在不好受,meimei可以陪你喝一杯。”

    陆衍睿捏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这才看了她一眼,“我没什么不好受的,现在不会,日后也不会,以后这等话莫要再说。”

    见他神色如常,陆贞渺才松口气,“好,meimei不会再提这事,天下何处无芳草,哥哥总能觅得良缘。”

    她没有久坐,说完,就离开了书房,她走后,陆衍睿才有些出神,他又坐了会儿,才从抽屉最底下翻出一个小盒子,他寻出钥匙,才将盒子打开,里面只放着一张画像,画上的女子,面若芙蓉,眉目如画,赫然是钟璃。

    这是初次见面后,他夜不能寐,半夜起床后,画下的,谁料却被meimei过来寻书时,瞧了去。

    自打那次之后,他就将画像锁进了盒子里,偶尔心中泛起波澜时,才会看上一眼,其实无需画像,只要闭上眼,他就能回忆起,她的一颦一笑。

    他清楚,她如今已定亲,要嫁的还是当今圣上,他理应将画像烧掉,他再次将火折子取了出来,盯着画像瞧了许久,却没忍心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