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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调查过顾禾。 私生活混乱、黑料漫天的退圈女星,是他最厌恶的一类人。 能邀请她喝杯咖啡并礼貌地让她离开秦易安, 秦观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 顾禾找服务生要了一杯甜牛奶,随后面露不解, “带坏?您具体一点。” 秦观沉声, “我对易安寄予了厚望。” 他把秦易安从小到大获得的奖项悉数报出, 眉梢眼角尽是骄傲自豪, “他将来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数学家, 不该浪费时间在无关琐事上。” 服务生端来了牛奶。 顾禾双手紧紧捧着奶杯, “可在我看来, 秦易安在数学上, 只能称得上有天分。像他这样的人, 一抓一大把。” 秦观像是被戳到了痛点, 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 顾禾没有胡说八道。 她是有经验的人。 老三刚入学时, 班主任就给她了打电话,说他在数学上有着恐怖的分析力和洞察力,让她给老三报个奥数班,别埋没了天赋。 没隔几天,奥数班的老师家访,表示不收学费, 让老三去免费上课。 自此开启了老三的辉煌路。 他斩获了国内外各大数学赛事的金牌,最后橱窗里都险些塞不下。 后来,他不去参加比赛了,一门心思做研究,临她穿越前,老三已经在代数几何学参模理论还有曲面分类上作出了巨大突破。 顾禾在老三身上看到的,是对数学纯粹的热爱,他痴迷于数学的魅力。 可这一切,秦易安通通没有。 她心平气和地挑破荣耀背后的假象,“秦易安日以继夜地学习数学,他没有闲暇时间,没有娱乐活动,就像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这么说,只要是一个不笨的孩子,在这么揠苗助长的学习方式下,他都会有所成就。” “这一切,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秦观更愤怒了,“你在胡说八道。” 顾禾抚养长大了四个孩子,他们既优秀、又个性鲜明,是因为她从不扼杀孩子们的梦想。 真正的教育是因材施教而不是填鸭式辅导。 她微微一笑,“你心虚了。” 在这一刻,顾禾完全不像是花季美少女,倒像是秦观的平辈,“只是你付出了太多,你不敢信,所以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秦观忽然冷静下来,他反问道,“等他功成名就,总会感谢我。” “是你想象中的功成名就。”顾禾的话越来越犀利,“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是父母,也不该把想法强加到他们头上。不要为了一己私欲扼杀他们。” 秦观发现自己根本辩不过顾禾。 最令他恐慌的是,顾禾的每句话都像锋利的匕首,扎的他鲜血淋漓。 “就算放弃数学,电竞又有什么前途?吃完青春饭又如何呢?” 顾禾并不认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够改变秦观的想法。 她拿出手机,找到刚才拍到的秦易安的照片,“不如何啊,他喜欢。” 秦观下意识低头看。 照片上的秦易安,朝气蓬勃,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笑。 一时间,他心里又酸又涩。 顾禾又道,“他已经患上了重度抑郁,稍稍被刺激,就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您真的想见到那一幕吗?” 秦观一怔。 纵然二十多年过去,他的确还是把儿子当成小孩子来管教。 “别胡说八道了。”秦观本能地忽略了心底深处的恐慌,他抿了一口咖啡,“你这口才,不去劝说易安真可惜。” 他站起身,“最后警告你一句,你要相信一个父亲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样子,他真不是一般的固执诶。】 系统声音里满是沮丧。 接连两个任务受挫,他感觉快抬不起头了。 顾禾反而从那背影中看出了落荒而逃的意味,她笑得意味不明。 喝完甜牛奶,她才走出了咖啡厅。 秦易安站在角落里,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儿,垂头耷拉的,见顾禾出来,他想和她说话,可又不敢。 倒是顾禾,径直走到他面前。 “怎么啦?”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隐隐分辨竟还有些轻快的意味,秦易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没和你说难听的话吧?” 就在此时,豆大般的雨珠忽然从天上砸下来,顾禾扯着他的袖子在咖啡厅外躲雨,她眼里满是跃跃欲试,“你想继续打游戏吗?要不听我一回。” 秦易安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袖子上。 那刻意被他压抑着的悸动,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让他的心痒痒的,他深吸一口气,“好。” 顾禾一无所知,她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易安瞳孔骤缩。 如果不是顾禾说这是馊主意,他险些以为她看破了自己的想法。 “都听你的。” * 夜阑人静。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响彻帝都大学上空。 熟睡的同学纷纷惊醒,四处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秦易安宿舍门口,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议论声不绝如缕。 “秦易安竟然割腕自杀了,他竟然有自残的勇气。” “这血腥味儿,也太严重了吧。那被子上都全是血,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