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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认得他这个太子的。 所以更不能让她活着见到小月亮。 眼瞧着两边就要迎面撞上,裴在野不着痕迹地瞥了叶知秋一眼,叶知秋会意,也不知如何动作,几辆高大马车突然从中间穿插而过,裴在野忙护着沈望舒躲开,正巧和陆清梅错身而过了。 裴在野先把小月亮送到驿馆安置好,这才找到叶知秋,淡然吩咐:“别留活口。” 这回和秦公公那次还不一样,秦公公那回,他需要借秦公公之后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就没急着杀他。 这个陆清梅,却是要和他们走一路的,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一路胁迫她,让她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此人狡诈歹毒,惯来口蜜腹剑,面上一副楚楚模样,颇有几分陆妃的品格,小月亮心性单纯,很容易被她骗过,他不想她和小月亮有什么接触。 直接杀了,也省的他麻烦,去长安的这一路,他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了。 叶知秋想了想:“全灭口有些麻烦,估计得要几天的时间。”裴在野这回就带了七八个人在身边,料理起棘手的事情,自然得需要一些时间。 裴在野抬了抬手:“无妨,别让她再回这间驿馆了。” 叶知秋应是。 他有时候觉着,自家殿下也古怪得紧,面对陆家有多成熟狠辣,面对沈大姑娘,就有多幼稚纵容。 ...... 沈望舒在驿站等了三五天,自然也没见到那位陆女官,急的每天在屋里乱转。 裴在野倒还悠然,帮她要了一盏去火的凉茶:“别急,这一路颇多变故,或许是他们路上遇到什么事也说不定。” 他双手环胸,不疾不徐地轻点手肘:“不过咱们明日就要出发了,不能再为她耽搁下去了。” 叶知秋做事利落,虽然因为时间太短,没能彻底毁尸灭迹,不过也毁去了陆清梅一行所有能够验证身份的东西,就算包拯在世,也很难查出什么。 沈望舒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心里慌的要命,晚上总也睡不着,好像隐隐预感到什么。 她抿了下嘴巴:“四哥,能不能多等一天,就一天。” 裴在野本来想拒绝,陆清梅一行已经死干净了,再多等一个月也是白搭。 但见她面色惶然,他不觉心软了下,懒洋洋道:“随你吧。” 沈望舒又起身:“四哥,你陪我去码头转转吧,说不准他们今日就坐船到了呢?” 其实她倒不是非要见那位陆女官,但就是觉着,陆女官消失的太离奇,这让她心里不安极了。 裴在野对去码头找陆清梅没什么兴致,不过和小月亮单独出去散散,他倒是极愿意的,再说她定是见不到陆清梅了,去哪找都无妨。 这些日子叶知秋忙进忙出,倒是无意中给了裴在野和沈望舒许多独处的机会。 他懒懒抱怨了句:“真是拿你没办法。”一边拽下斗笠给她扣上:“正好,我去瞧瞧咱们的船准备的怎么样了。” 驿站离码头不远,两人没多久就走到了,沈望舒走的嘴巴发干,拽了拽裴在野袖子:“四哥...” 她现在都不需要多话,裴在野就自然而然地行动起来,去对面给她买了饮子了。 沈望舒戴着斗笠四下张望,目光随意掠过码头角落的布告栏——布告栏贴的告示杂而多,有时候有官府贴的通缉令,有时候有大户人家的讣告,还有杂七杂八商行的招工信息。 她略扫了一眼,目光忽的顿住了。 层叠泛黄的布告底下,突然露出一角杀人案的告示,告示是官府张贴的,上面还加了官印,死者拢共有七八个,为首的是个女子。 布告上还绘了女子画像——女子左颧有一颗红痣,眉眼细长,告示上还说,女子身上带了一块玉牌。 沈长流在她走之前,特地跟她描述过那位陆女官的特征,说她眉眼细长,左颧有一点红痣,身上还有宫里带出来的玉牌。 陆清梅...死了? 可是四哥这些天不是派人出去打探过,却没有打听出任何消息吗? 为什么陆女官一行七八个人被杀害,这么大的事,四哥会打听不出来? 除非,除非杀她的人是... ‘轰’地一声,她的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 河风袭来,把那张布告吹入了河里,转瞬就没了踪迹。 ...... 陆清寥一身渔夫打扮,头上戴着斗笠,站在河面上一搜乌篷船上,遥遥望向岸边。 太子杀人很利索,处理的也很干净,官府的布告不可能有这般详细的消息,所以那布告是他后来贴上去的。 他希望能以这种方式,提醒阿月暂时小心一些,让她对她身边的那个‘表哥’有些防备。 再过些时日,等他准备好,他会接走阿月。 然后,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告诉她。 他静默片刻,吩咐身后同样装扮的陆毓:“去联络大殿下...” ...... 四哥为什么要杀陆清梅? 秦公公和他有仇,难道这个陆女官和他也有仇吗? 他们不应该是堂姐弟吗? 他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 难道,难道纪玉津说的... 沈望舒心慌的要命,从来没有像这样慌乱过。 裴在野在她背后轻喝了声:“傻愣愣的,瞧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