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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走向她,温声道:抱抱霄哥儿罢。 曲锦萱十指微蜷, 神情rou眼可见地变得忐忑起来, 她试探着摸了摸姜明霄的手,怕极了他的抗拒。 姜洵懂她心间顾虑,展了展唇道:莫怕, 他只对朕动武的。 虽是有意调侃自己以宽慰曲锦萱, 但姜洵这话音中,多少有些幽幽闷闷的。 曲锦萱被逗得心间莞尔, 神色轻松了些,她小心翼翼地,自姜洵手上接过姜明霄。 姜洵腾着手,口中嘱咐道:小心些,这小子比以前沉了不少的, 用右臂托他会轻松些。 说着这些话,姜洵有些发恍。 头回见自己这小儿子时,还是她教自己怎么抱,才半年多,就换他反教了。 曲锦萱自姜洵手中,顺利接抱过姜明霄。 奶娃娃还是软软的一团,确实比先前沉了不少,眉眼口鼻也有了不少变化,若非是这般情境,就算偶然遇见,她也不会得知这是自己的孩子。 姜明霄确实不是个认生的,被换了人抱,还咧着嘴笑,高兴得乳牙都露了出来。接着,惯性使然,他又将小拳头伸到了嘴边啃咬。 姜洵在旁边拔掉他的手:不许吃。 姜明霄也乖,不让吃就不吃了。他小嘴微动,作弄着口水,冲姜洵吐了个泡泡。 姜洵头痛不已,却也瞬间没了脾气。 他有心想留曲锦萱在宫中用个膳,却又怕她拒绝,只得自我安慰了一番来日方长之类的话。 静静地瞧了会儿曲锦萱母子二人,姜洵出声道:晚些,让嬷嬷随你出宫罢,霄哥儿她带惯了,这小子有时顽劣得很,若没嬷嬷在,你定要头疼的。 都不用姜洵示意,徐嬷嬷立时便对曲锦萱笑道:姑娘可莫要嫌弃老奴这腿脚不灵便,不怕您笑,老奴啊,也是真真离不开小殿下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了,曲锦萱又怎好拒绝,她冲徐嬷嬷感激地笑了笑:那便有劳嬷嬷了。 徐嬷嬷面上兜满了笑意:桑晴不在,将好把巧茹给带上,这丫头懂事不少,也比以前要沉稳了。 听徐嬷嬷夸自己沉稳,侍立在侧的巧茹及时将嘴里的夫人咽下,她泪光闪动地,跟着徐嬷嬷唤了声:姑娘。 旧日也是主仆一场,曲锦萱亦记得这伶伶俐俐的小丫头:巧茹,许久不见。 巧茹激动地点头应了:许久不见,姑娘没有变,还是这般好看。 姜明霄的东西早便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宫了。 姜洵特意绕去曲锦萱身后,严肃地叮嘱儿子:以后乖些,莫要折腾你娘亲。 姜明霄被娘亲抱着,两只小胖手主动箍住曲锦萱的颈子,只顾盯着她头顶的发簪瞧,姜洵的话完全入不了他的耳。 姜洵见状,眼底露出些无奈来。 小没良心的,见了亲娘,马上便把他这个亲爹给忘了。 临出宫时,曲锦萱满心感激地向姜洵福了身:谢陛下将霄哥儿予了民女。 徐嬷嬷亦随之说道:陛下保重。 姜洵应下,唇角翘得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保什么重?他的儿子他的女人,同在一座城中,能见的机会多了去了。 他不着急。 --- 景弘二年十月,整个奉京城,被两个消息给炸得沸沸扬扬。 头一个,自然是原来的曲大公子,其真实身份竟是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虽兄弟二人并非自小一起长大,表面瞧着关系有些疏淡,可到底血浓于水,从那庆王府的宏敞华奢程度来看,便知今圣对这位兄弟,亦很是看重。 而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便是今圣之长子,竟被其生母给接出了宫。 于此间,各色说法俱存。 有说是今圣不喜皇长子,故意借口将其贬出宫的,亦有说今圣根本就是为了讨那曲府三姑娘、亦便是今圣登基前那位发妻的欢心,才不惜忍痛让出长子。 纷纷扬扬的臆测中,摸不透上意的有心之人俱是留了心眼,静观其变。 当然,也有那心急的,直接上表催促姜洵尽快遴选后妃,生养子嗣以事宗庙。而有迂腐更甚程老侯爷的,则是上表痛陈这一做法有悖礼制,皇室血脉不能流落在外,请求姜洵尽快将皇长子接回。 于姜明霄方被曲锦萱接出宫时,各色奏本便如雪花般纷至沓来,将御案堆成了几座山丘,可下场却无一例外,均被无视。而若有那蛮板的,直接于朝间提出,则会被晾着站一整个早朝,受百官侧目。 自然,也不乏那脖颈子着实梗的,不惧侧目与冷落,下朝后仍旧求见圣颜,姜洵亦不会拒绝。多数时间,他都是在东华殿一边批奏本一边耐心地听,只是听着听着,处理完奏本后,他几句话间,便会将话题引绕到边事之上去,比如近来频繁有异动的东汤与南涉,虚心请教来人有何等高见。 东汤与南涉亦是大昌之外患,倒也有臣子心系于此,一本正经地与姜洵探讨起这事来,可这聊着聊着,直到被苗钧水给亲自送出了东华殿,才惊觉自己早便忘了真正的来意。而本因私心觐见的,多数是硬着头皮提几句浅见试图胡弄,再被姜洵堵噎得无话可说。 就这般僵持半个月左右,渐渐地,那奏本也就少了下去,姜洵自然也清净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