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魏佳佳
这里是棠江县，距离林秀市大概有三十分钟车程，很久以前就说要撤县改区了，好像现在还没有什么名堂。魏家安以前就在这里上初中、高中，对于他来说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从学校出去棠西路被一条铁路切断，感觉每次出去都会遇到火车经过，伴随着火车警报声响起来，栏杆降下来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全部挡住。如今修了高架桥，是方便了，为什么感觉没了灵魂。 棠江六中以前不叫这个名字，那个时候叫做棠江师范附属中学，然而哪怕在那里读了三年书的魏家安直到毕业，甚至是毕业后至今，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学校的附属中学。总之经历了从棠江师范附属中学到棠江高中补习班，现在变成棠江第六中学，还是当地县城最好的学校。 位于棠江六中女生宿舍楼的左边有一颗高大的玉兰树，郁郁葱葱的树冠遮天蔽日，玉兰树下有两个乒乓球台，有一个楼梯向下通往一条棠江下游，当然有铁门关好了。此时在玉兰树下乒乓球台边，有两个女生坐在楼梯边的水泥栏杆上面，手边放着剩一点菜的不锈钢碗，放在碗里面的不锈钢叉被掰弯了一点，主要是方便叉子放进碗里时好盖盖子。 “佳佳，你怎么呢？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剪着短发的少女叫做秦媛，她正坐在水泥栏杆上，一只脚落下去，一只脚曲起来踩在栏杆上，弯着腰双手抱着这一只曲起来的脚，歪着头侧脸搁在膝盖上望着坐在身边表情不善的少女。那是她的同学，也是朋友，名字叫做魏佳佳，熟悉的人都叫她佳佳，也有叫魏佳的。 “我都听到了……你哥找女朋友了？”秦媛看着魏佳佳问道。 魏佳佳，个子不是很高，不过也不算矮就是了，有一头柔顺的黑亮长发，但是还不够去拍飘柔广告的，有一张漂亮可爱的脸蛋，穿着衣服看起来没什么，因为大家属于一个宿舍所以知道，意外是穿衣显瘦脱衣显rou的类型，有着让人羡慕超越同龄人的丰满上围。 看起来总是冰冷冷的样子，其实还是蛮开朗的，前提是熟悉了。脾气似乎不是很好，当然这也是看人去的。有那么一张漂亮脸蛋，当然在学校有许多追求者……其实也没有几个，这里是重点初中，又是寄宿制，愿意来又可以来的学生大部分还是学习要紧。 虽然是重点初中，学校也严禁早恋，还是有那么几对情侣，每天晚上都可以在配电房后面花圃看见。所以说，这个年代，早恋没什么，不是牛鬼蛇神。然而面对那些追求者，哪怕的确长得很帅那一种，被大家起哄叫校草的人，她的态度很特别，没有窃喜或者骄傲什么的，只有厌烦和不以为然。难道是讨厌恋爱？不，她偏偏想要恋爱，只是对象却是她哥哥。每一次看见她捧着手机在床上打滚、傻笑就知道了，肯定是在和她哥哥聊天，没有在聊天的时候肯定在翻看聊天记录。每天把时间花在这上面，成绩想好就难咯。 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哥哥，兄控不是只出现在动漫当中吗？自己也有哥哥，尽管周围人都说帅，的确也蛮有本事，但感觉就是那个样子吧，不是帅哥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哥哥就是哥哥。谈不上喜欢，当然也不讨厌，感觉只是一起生活的人。的确很照顾自己，送的礼物心安理得收下不会感谢，除此之外没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秦媛从叫做魏佳佳的少女身上收回视线，结束胡思乱想。 小雨下了一天，一直到下午停下来，吹了一个下午北风，地面勉强算是干了，只有有些地方积着水洼，然后有落叶飘在水洼上打着转。路灯往外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自从收了手机便开始沉默，这个时候魏佳佳终于出声开口了：“他答应了我的，等我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那是小时候开玩笑吧。”秦媛说，“我小时候也和我哥说过，现在说起来好玩。” “我不管，反正他答应我了。”魏佳佳坚持。 “不管怎么样，你们是兄妹吧。”秦媛说。 “又不是亲兄妹。”魏佳佳回答。 “我一直很奇怪，就是啊，一般来说……你们家里面当初为什么会收养你，而不是送到福利院？”兄妹一点也不像，而且年龄差距特别大，魏佳佳也没有讳莫如深，那是蛮早就知道的事情吧，秦媛说，“而且，法律不是说孩子不是随便可以收养的，有许多限制条件吗？尤其是女孩子的收养条件很严。” 魏佳佳解释：“为什么收养我，有一段蛮曲折的故事吧。至于你说什么限制条件，那个年代，又是偏僻的乡下，其实也不算很偏僻吧，有什么不可能？” “你们在一起户口本上面吗？”秦媛有点好奇。 魏佳佳说：“当然在啊。” “不是亲兄妹结婚也无所谓，就是感觉怪怪的，但是你们的户口在一个户口本上面，肯定不行吧。”秦媛说。 “有机会移出来就可以了。”魏佳佳说，“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两个人相爱结婚，居然被一个结婚证束缚。” 秦媛无语，顿了顿：“就算那样……在你们那里，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你们是兄妹，就算不是亲兄妹……你不怕别人闲话吗？” “我更奇怪了，两个人相爱生活为什么要在乎其他人，只要我们幸福就可以了。”魏佳佳理所当然说。 “你可以不在乎，你爸妈呢？” “这是一个问题，但是总有办法解决……我想一下，先斩后奏，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不接受也不行……要不然我们可以假结婚，假结婚就可以了，随便找一个人假结婚……不，如果结婚证上是其他人的名字，感觉被玷污了。安啦，没事啦，总有办法的，时间会改变一切，现在同性恋都被许多人认可了，在许多地方还可以登记结婚，随着社会进步，等几年兄妹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吧。”魏佳佳攥紧拳头，坚定点头。 “我觉得永远不会。”秦媛毫不介意泼冷水。 “你觉得？什么时候我觉得？”魏佳佳说，“我觉得会。” “胡搅蛮缠。”秦媛说，“我说啊，最重要的问题，你喜欢你哥哥，他喜欢你吗？” “当然喜欢我了。”魏佳佳说这一句话有点虚。 秦媛一眼看穿虚实，她说道：“但那是哥哥喜欢meimei的喜欢吧，不是男男女女那种喜欢。亲情不是爱情。” “两个人步入婚姻的殿堂，随着时间流逝，爱情最终都会逐渐转变为亲情。我们一开始就是亲情，一步到位，完美啊。”魏佳佳突然嚷嚷起来，“喂，一直说不行不行，作为朋友你应该鼓励、祝福我们吧。还有我先说了，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不要打我哥哥的注意，否则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以后朋友没得做。” “不会。”秦媛说，“我就见过你哥一次啊……你魔怔了，谁都要和你抢哥哥啊？” “那样最好。” 秦媛看着轻哼的朋友，突然感觉朋友没有救了。哥哥喜欢什么，每天花时间了解什么。大家都喜欢的明星，不喜欢，因为哥哥不是那个类型。经常泡什么中老年论坛，就是因为哥哥喜欢那个论坛。反正就是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句话说起来稍微有点污，不应该由一个女孩子开口，但是感觉很贴切的样子，怎么说呢，完全变成哥哥的形状了。 雨突然下起来，秦媛伸出手接了一丝细雨，她从水泥栏杆上跳下来：“下雨了，佳佳，我们走了，差不多了，晚自习了。” “走吧。”魏佳佳也从水泥栏杆上起来了。 秦媛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说道：“佳佳，你还没有说。” “什么？” “你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秦媛问。 提着不锈钢碗走在前面，魏佳佳一张脸顿时沉下来。 问起哥哥是不是有女人在旁边，始终不愿意正面回答，那么可以肯定有一点什么名堂。哥哥的习惯，作为meimei当然清楚得不行。遇到质疑，哥哥最喜欢就是理直气壮地反问，这个时候一般人很容易相信他，毕竟不是有底气凭什么那么理直气壮？那个女声的主人，和哥哥肯定有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然以哥哥的习惯，如果真的没问题，绝对是直言不讳说那是谁谁谁。 那么有没有听错的可能？没有，听得清清楚楚，哪怕不愿意相信。 就是不知道是女朋友吗？为什么事先一点苗头也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两个人短短时间成为男女朋友？那么容易就成为别人的女朋友，哥啊，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女人，说不定是想要让你成为接盘侠，或者是饭票。也不对，如果是女朋友也没什么必要隐瞒自己。难道两个人只是玩玩而已，以后不会结婚，所以不愿意让自己知道，这样最好。那么还有什么可能性……不行，脑袋要宕机了。 无论如何，哥，你等着我，魏佳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