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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文听明白了:“好吧,看来我吃的西瓜还不算什么,赶明儿我叫人准备几盏冰鉴过来,也尝尝夫人倍加推崇的冰西瓜。” 几人又聊了几句,柜台那边有人等不及了,招呼掌柜在哪。 江之文适时提出:“是这样,本官有些事想与洛公子谈,不知是否方便?” 看出盛黎娇的迟疑,他又加了一句,“是关于何县令的事。” 如此,盛黎娇就理解了:“好好,那您几位是……” “就去楼上吧。”洛长青接话,“我搬几把椅子上去。” 这寒酸的,让路过听了一耳朵的人不忍再闻,刚想提出让几位大人去他家的小店,就听巡抚大人毫无芥蒂地说:“可。” 搬椅子也用不到洛长青,赫连邵先一步把活儿抢了。 盛黎娇留在楼下招待客人,虽然人多,但单日出售的西瓜数量少,一切也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楼上,椅子放在窗边,几人坐下,却是许久没人吱声。 洛长青看着窗外,曲着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自己的膝盖。 江之文则端坐,朴素简陋的木椅被他坐出一股高位的感觉。 只有赫连邵左看看又看看,一会儿也闲不住,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我说,你们还能说话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无边的沉默。 洛长青也想说话的,但他实在不想出说什么。 他性格本就内敛,之前一起玩,也是听多于说。 几年前从边陲逃离,在他看来已经是懦夫的行为,对一贯关心他的兄弟们来说,几乎称得上背叛了。 这种情况下,叫他如何主动开口。 正想着,耳边响起一声轻笑,江之文伸了个懒腰,胳膊放到窗边,撑着下巴:“陛下说要我去林城驻守,我拒绝了。” 林城不属边睡,即便战火再起,也远波及不到那里,而一城驻守,不仅手握军权,更是天高皇帝远,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美差。 他没有与洛长青对视,带着几分疏懒,百无聊赖地望着街上行人:“我说我要去巡查司,我得四处走走看看,万一遇上了呢。” 遇上谁? 不言而喻。 洛长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甚至有几分待不下去的窘迫,而这时,江之文看过来:“长青,你这一声不吭地离开,可是叫我们好找。” 一个小山村,平心而论,江之文四处巡视,也巡不到小村子的,能到一些镇上已是最低的底线。 “……抱歉。”洛长青哑然。 就在他话音刚落,一个拳头砸在他肩上:“滚蛋吧你。” 江之文收回拳头,蓦然大笑:“你哪来那么多叽叽歪歪,比赫连邵还墨迹,我废了那么大劲儿找到你,是为了听你一句抱歉的?”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娶了妻,听赫连邵说的时候,我还不信。” 洛长青面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我也没想到。” 对面两人看得啧啧称奇,江之文追问:“欠了我们的喜酒,你打算什么时候补?” 洛长青一愣,愧疚感扑面而来,他捂住脸:“我还欠着娇娇一场大婚。” “啊?” 洛长青看了看他们,低声讲了几句,不出意外又被江之文骂了两句,这一回,连赫连邵都不站他了:“哥,你可真不地道。” “我会补娇娇一场大婚的,再等等……”洛长青低声说道。 “记得给我们送喜帖,若是再忘了兄弟们,可就没这么轻松放过你了!” 说过笑过,话题不可避免地绕到当年—— “你……为什么要离开?”江之文问道,身侧的赫连邵同样专注。 洛长青戍边多年,从未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乃至他离开之后好几天,营里才有人发现将军不见了。 洛长青沉默许久,苦笑一声:“几个月前,我醉酒,险些伤了娇娇。” 另外两人不知道这与他的不告而别有什么联系,刚想继续追问,就听洛长青道:“我很怕。” “酒前,酒中,酒后,皆是冤魂索命。” …… 就在楼上几人敞开心扉时,楼下又来了新客人。 盛夫人亲至,让许多未走的商户大呼奇怪,直到柜台后的老板跑出来,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母亲你来啦!” 难怪盛家送来开业贺礼,解释这不来了。 也是今天受了太多震撼,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越发强了,哪怕有人说巡抚是老板一家的朋友,他们也不觉为奇。 今日二十个号码已经放完了,付了钱明早来领瓜,大吉的签牌也送出去了,只剩了两个中吉还没出现。 店里的人零零散散的坐着,桌上已经没有西瓜了,店里也没有存货了,盛黎娇是当场到隔壁店买的茶叶糖块,给每人上了一杯茶水或者糖水。 其他人坐着聊天,盛黎娇也拉着母亲到后面说话。 “怎么不去楼上?”盛夫人还不知道巡抚到访的消息。 盛黎娇说:“巡抚大人来了,叫着夫君去楼上谈事情,说是跟县令有关,我要招待客人,就没跟着上去。” 盛夫人仍有疑惑,可看着小女儿傻乎乎的样子,不觉能问出什么,便罢了:“巡抚大人忙了大忙,你们记得好好招待,缺什么可去盛府拿,切忌慢待了人家,还有你,稳重些,莫要跳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