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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伸手接过,周沛胥抬起骨节分明的指尖,朝瓷瓶上点了点,“绮儿可知,若是别处不适,亦可涂抹。” 沈浓绮有丝懵然,“别处…是哪处?” “那处。” 作者有话要说: 礼成。 还差了600字,明天补齐哈。 第61章 正是春盛,百花齐开,各种祭祀庆典都开展了起来,刘元基因为之前的作为引得朝中阵阵舆论,再加上腿伤未愈,着实有些没脸出席,干脆寻了身体不适的借口避人,沈浓绮倒也免了当着朝臣的面,与他装得夫妻和睦。 她先是独自一人主持了春蚕礼,又开展了个百花宴,正在宴上与众女眷言笑晏晏说这话,一团和乐之景。 宴上大家聊得最多的,便是顺国公府即将到来的喜事。 “哎呀呀,听说周阁公为了这次的婚事,正派人南海北地到处搜寻珍宝,以便加在聘礼单中,这诚意实在是足足的。” “对呢,也得亏是这永顺府的二小姐命好,守得云开见月明,若是旁的女子嫁入周家,只怕还要与公婆磨合,可她以未婚之躯早已为周家大公子守节三年,周阁公夫妇待她真真就如同自家女儿般,得了首辅这样的人中龙凤做夫婿,又有这样的公婆,这江姑娘只怕是要享福了。” “江家小姐倒是享福了,京中其他的贵女这些日子一个个哭天抹泪的,简直是伤心欲绝呢。” 这些打趣的话语尽数落入耳中,沈浓绮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减,甚至还会附和上几句,并无半分嫉恨。 他那般清风霁月之人,只要一日不娶妻,不说京中的贵女不会死心,周家长辈自然也忧心重重。 只是此事好像要比她想象的严重,自周公宏放出话来之后,虽听闻周沛胥回去禀明父母不愿成亲,可还是惹了周公宏雷霆之怒,周父年事已高,之前又被儿子的外室之事,闹得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周沛胥为他的身子着想,也不好一味强拒,只能再想些迂回的法子。 周公宏担心婚事再有变故,甚至日夜派了亲信守着他,二人近日除了偶尔制造偶遇,远远看上一眼,私下已经嫌少能碰上面。 女眷们聊得火热,可作为话题的中心人物好似并不在意。 永顺伯爵府的二小姐江映芙也入了宫,正远远矗立在盆高大的海棠花下,淡青色的衣裙将她衬托得异常清丽,一举一动优雅万分。 江映芙并未往人堆中凑,面对刻意上前攀谈结交的贵女们,态度也并不算热络,神色总是淡淡的,贵女们聊了几句见她并不搭茬,只当她性子孤傲,便也识相散了。 江映芙与周守诚乃幼时定亲,周守诚去世时,江映芙还正是及笄之年,主动守节三年,如今也不过年方十七,正是女子最美好的时候。 若不是爱极了周守诚,又怎会甘愿平白耽误时光呢? 沈浓绮对这样的女子,心中是存着敬意的。 她虽然不知周沛胥会如何抗婚,可心知这门婚事最终定然会告吹,只愿到时候不要连累这无辜女子的名声,思极此处,心中莫名生了几分内疚之感,所以在花宴之后,命宫婢送了许多头面首饰给她。 沈流哲入景阳宫的时候,正撞见了取了首饰,谢恩离开的江映芙。 沈流哲纨绔的名声,在京中那是臭名远扬了的,就算近来在学问上用功了许多,可之前的行迹实在是太过放浪形骸,不仅是各大妓馆青楼的常客,甚至与许多面首都私交甚密,还在卫国公府夜夜笙歌,唤了许多子弟们歌舞生平至天亮。 这般欢场的熟客,自然是见过不少女人。 可远远瞥见江映芙,脸上自如的神色便滞了滞,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盯着那抹倩影越来越近,然后在她面前施施然站定,膝盖微屈,轻声道了句,“沈小公爷安好。” 沈流哲不自然转了转拇指间的玉扳指,挑着眉毛似是浑不在意道,“哟,江二姑娘,真是好久不见啊!” 江映芙对他的冒犯丝毫未觉,只一直垂着头未曾抬眸瞧他,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快到要每日给守诚烧香的时候了,小女赶着回家,便不陪沈小公爷说话了。” 说罢,二人身影错过,江映芙朝宫门外走去。 沈流哲站定在原地,眸光却越来越暗,不知何时手掌已握成了拳头,抬腿朝景阳宫走了几步,后又顿住,转了个身快步朝江映芙的身影追去。 他拦在江映芙身前,按捺住心中滔天的怒气,直直盯着她冷冽的双眸,恶声恶气道,“烧了三年的香还不腻么?烧再多的香,拜再多的佛也没用!他死了!死绝了!早就泡在河泥里成了鱼食,再也回不来了!” 此言俨然戳中了江映芙的逆鳞,方才她还犹如块不可消融的寒冰,如今却腾然暴怒,双眸中射出火花来。 “一日未找到他的尸身,他便一日未死!” 江映芙反驳完,才意识到不该在皇宫内叫嚣,而眼前之人金尊玉贵,更是皇后胞弟得罪不得。她眼中的火光冒了冒,然后又迅速熄灭,犹如一只濒临灭绝的禽鸟,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又认清了已无生机的命运般,消弭不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胸脯起伏,微微平复后,准备绕过站在身前的沈流哲,径直走去。 沈流哲瞧着她这般消沉的模样,指尖泛白地攥紧了拳头,“周守诚就这般好?!引得你这般对他死心塌地?你年华正好,为何偏偏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为何就不再愿意睁开眼睛瞧瞧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