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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沛胥并未答应,沈浓绮愈发着急,“我就知你想要入林查探清楚,可你箭术再好,也只有孤身一人!那些可是成群的猛兽,莫说羽箭了,就算是利斧,恐怕也不能伤其性命,你若是一个不慎陷入兽群之中,又怎能全身而退?” “胥哥哥,待会儿莫要入林!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言辞恳切,眸光闪烁,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好,我答应你。”周沛胥到底应承了下来,又道,“此处危险,不宜再耽搁下去,今晚你速速回帐后,让信得过的好手将帐篷围严实了,一只苍蝇都莫要放进去。” 说罢,扬鞭轻抽棕马马腚一下,眼瞧着棕马驮着佳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影之中。 直到眺望见沈浓绮一行人出了林区,他这才勒紧缰绳驱马掉头,眼前是古树参天,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林,虎啸豹吼声并未停歇,震得林间生物暴起,传来朝各处逃窜的簌簌声。 周沛胥望着虎啸声传来的方向,眼眸骤紧,猛力抽了马腚一鞭,只身孤影,朝古林深处驰去。 沈浓绮回帐后亦并未停歇,除了依照周沛胥所说的打点,还传了几道凤令,先是命兵卫守好帐前的防线,准备好陷阱捕网以备不时之需,再则便是全军做好拔帐回撤的准备。 打点好这一切,瞧着帐外由卫兵举着快速移动的火把,沈浓绮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她唤来弄琴,“你速速命人去查探,看看首辅有没有回帐。” 直到等来了那句“首辅早已回帐”,她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了下来,只觉疲累涌了上来,在婢女的服侍下沉沉睡去。 春狩持续半旬,按照旧例,每五日都会盘点一番捕猎情况,然后按照战绩逐一封赏。 今日已是春狩的第十日,乃是第二次封赏大典。为表嘉奖,表现出众者甚至有机会与帝后临席而坐,这样的场面,沈浓绮自然是要出席的,她此时正在对镜打理妆发。 沈浓绮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昨晚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弄琴将一支宝石鎏金凤钗插入发髻之中,“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唬娘娘,昨夜林中只窜出了两匹狼,且只是在帐前闪现了几瞬便消失不见了,后来便连只山鸡也未曾出现过。” 莫非是她昨夜听错了? 沈浓绮不再纠结,起身将双手伸入凤袍之中,系上披风,敛了心神朝宴场踱步而去。赏宴比较随意些,功勋贵族们都随意举杯攀谈着,就连帝后的席位,亦只高出其他少许以示身份。 沈浓绮踏入宴席,下意识用余光朝周沛胥的方向望去,见他还是如常的模样,正与下属在随意聊些政务,到底还是担心他深入过虎xue,正想要定睛瞧上几眼看个真切,思绪却被刘元基牵扯过去。 “皇后终于来了!” 刘元基自入了九安山后,便象极了匹脱缰的野马,日夜入林研习箭术,早就将之前与沈浓绮的龃龉抛之脑后,今日亦已早早入席,与身侧的托雷聊得热火朝天。 他带了些夸耀般的意味朝沈浓绮道,“朕同你说,昨日朕猎得了匹怀孕的母狼,待会儿抬上来让你看看,嚯,那狼毛丰盈异常,刮下来,正好给皇后的斗篷镶上一圈狼毛!又防风又保暖!” 沈浓绮不得不先抽出精神来,先应对刘元基。刘元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让沈浓绮心中生了丝厌恶,可到底还坐在晏朝的皇位上,她也只能劝他少造杀业。 她眼底闪现一片郁色,言语淡淡道,“皇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为让林中野物繁衍生息,狩猎时不可捕孕杀幼,皇上此举俨然逾矩了。” 刘元基正等着被夸赞,谁知被浇了一盘冷水,脸上的笑容便僵了几分。身为皇后,若是不体贴地慰言他猎捕之苦,那也该乖顺地夸赞他的英武之资,露出一副得获圣眷感激涕零的模样,可这沈家女倒好,话里话外全是那祖宗礼制来压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偏偏他如今迫于形势,还不能将她如何,甚至还要看她的眼色行事。 刘元基将手中的酒杯饮尽,吞下了心中的怨怼,又溢出一副笑脸来,“皇后说得有理,这次实在是朕的疏忽,并未将那猎物瞧真切,今后朕一定再三着意。” 刘元基为了安抚她,执起桌面上的钢刀,亲切了块色泽金莹的烤卤猪,放置在了沈浓绮的盘中,又辩解道,“朕所言非虚,那时托雷就在身侧呢,他也没瞧真切,对吧?” 感受到刘元基传递过来的眼色,托雷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嘴上倒是恳切,“我可为皇上作证。” 刘元基又扯开话题道,“托雷这小子没有提点朕也就罢了,这几日还闹了个笑话呢,皇后要不要听?” 沈浓绮不欲与他深究猎杀之事,只嘴上敷衍了一句,“什么笑话?”眼神却借由抬臂饮酒之际,由长袖遮掩,朝周沛胥望去,见他行动自如并无半分异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托雷赢了朕一赌局,作为输家,朕承诺他提任何条件,朕皆可满足。若是旁人,定是要让朕许他封官加爵,又或者是土地美女,再赐些黄白之物是不是?但你猜猜他要朕许什么?他竟让朕将此次随行的所有女子都列出来,让宫中的画师给她们画幅群美图!哈哈哈哈哈,连后厨烧柴的老妪都未曾放过,愣是让她们足足在日头地下晒了两个时辰,你说!你说他傻不傻?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