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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终于停下了, 沈屹伏下身, 摘掉谢黛宁耳边沾着的草叶,笑着说:“阿宁,幕天席地, 纵意所如, 我们离开这里,去最远的地方,好不好?” 谢黛宁当然愿意, 她环着沈屹的脖子, 支起头在他唇瓣上一啄:“好, 那我们一直走一直走,去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 沈屹追着话音吻住了她。 一切本应如此继续…… 但是谢黛宁忽然想起,自己是被司马澈设计抓住了的,为何会突然到了这里? 她慌忙睁开眼,果然还是身处漆黑的宫室,四下里寂静无声。 眼泪不觉顺着颊边滑落,她抬手擦拭,忽然发觉有个人影就坐在身边,昏暗中看不清面目,她吓了一跳,愣怔间手被钳住,那人阴恻恻的笑道:“太好了,阿宁,你果然是在骗我!” 是司马澈! 惊惧到了极点,谢黛宁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她立时便想想挣脱,想逃走,但手被死死抓着,司马澈欺身上前,一用力便将她死死按在塌上。 他伏下身,在黑暗中盯住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宁,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有多用心,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在书院里做了什么?你和沈屹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我都知道,你想借啄水鸟求救,你以为我会猜不到? 你太小看我了,太不把我的真心当回事!不过也好,我借此试出你,你没有失去知觉,这是好事!” 他说完整个人压了上来,谢黛宁闻到nongnong的酒气,顿觉不好,她大叫一声,另一只手攥拳向他打去,然而许久卧床,这一拳绵软无力,反落入了司马澈的掌心,卡着腕子按在头顶处。 司马澈微微抬身看着她,气息吐在她面上:“阿宁……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善念,你知道吗?唯一的!” 说完,他低头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双唇厮磨,她则咬紧牙关抵死反抗,他被激的血气上涌,愈发用力的压制,欲念步步迫近,喃喃道:“阿宁,你不知道,我今日又欢喜又难过,喜得是起轿的那一刻,你坐的稳稳当当,我便知你身子无碍,难过的是,你肯要我的东西,肯去御园边挨冻敷衍,却都是为了别人,就是刚才梦中,你也叫他的名字!阿宁,你看看我,你为何不看看我……” 谢黛宁本就虚弱已久,被这样悬殊的力量禁锢着,她根本无力反抗,再听他说出了真相,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她的日夜坚持,给自己打气,给自己希望,筹谋算计,原来都是白费,都抵不过此刻被戳穿的灰心! 与其像个玩物般被他戏弄,她宁肯死,也要立刻结束这样的游戏! 司马澈觉出她唇舌处的松动,正意外她竟不再反抗,谢黛宁猛地偏头躲过他,司马澈登时惊觉不好,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如何就把手指塞进她口中,被咬了个正着。 他闷哼一声,一股钻心的痛意袭来,另一手也不自觉松开,攥拳砸向她枕边。 谢黛宁喉间尝到一股腥甜,却并无痛意袭来,睁开眼才发现咬的是司马澈的手指,她惊惶的松开牙关,司马澈趁机抽出手指,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滴滴答答溅的到处都是,他疼的面容扭曲,额前汗珠一片。 殿外听见这阵仗,早已点上了灯,宫婢走到近前看见司马澈,慌忙伏地请安,司马澈撑着身子忍痛斥道:“滚!都滚!不叫不许近前!” 宫婢慌忙退下,谢黛宁则连滚带爬,躲到床角处缩成一团,脸上是他的血痕。 看她那副惊惶的样子,司马澈竟喘着粗气笑出了声,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树枝,血还在不断涌出,伤口处隐隐可见白骨,“真够狠!”他叹了一句,自己撕了一截衣角,扔到她近前处,“过来替我包扎一下,我就不碰你。” 那一刻绝望过去,谢黛宁已生出悔意,她性子就是如此,气性上来不管不顾的,若真的咬舌自尽,岂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念念和师兄了? 所以司马澈这样说,她便低了头,爬过去拿起布条替他包扎。 看着肿胀的指节,和皮rou翻起露出的白骨,谢黛宁自己也迟疑了,喏喏道:“还是……叫太医吧?” 司马澈垂首看着她,没有答话,叫太医?费尽心思封锁消息已是不易,这会儿两人身上血迹斑斑,一旦走漏风声,岂不是遂了她的心? 然而他又想,幸好刚才反应的快,及时阻止了她,否则此刻又得悔成怎样? 思慕多年才得一吻,竟然是这般血腥的结局! 眼中一会儿是疑虑,一会儿庆幸,渐渐又变成了恨意,司马澈微微低头,对谢黛宁哑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了,但是你既然无事,清净的好日子是不能过了,你离不了这里,所以我们有的是时日慢慢磨,我总归会让你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 谢黛宁很快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三日后,萧妍入了东宫,成了太子良娣。 纳个良娣而已,并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典仪,到了傍晚时分,司马澈才抽出时间,带着萧妍来给她请安。 走到宫室外,萧妍停了停,疑惑地四下打量着。 这里离东宫主殿明心殿有段距离,她随司马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本来看见外面禁卫五步一岗的守卫就已经很是惊讶了,没想到外面守备森严,进来之后,却见殿室前杂草密布,碎石遍地,竟是一派荒废已久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