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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今日留在隆城,原本是凑巧行军至此才能得了方便,若是在野外,别说休息喝药,就是生火都不能够,怕引来北狄人呢。而且军中药材多是治疗外伤的,无需熬煮,我身为主帅更不能为了这点小事,置大家安危于不顾呀。” 齐夫人眨了眨眼睛,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勉强大人了。” 谢黛宁道:“您叫我黛宁就是了,您有这份心,我就很感激了。回头见了赵将军,我一定为齐守备美言几句,夫人这一药之恩,我也必铭刻在心,大军调派粮草军需,隆城士兵的伤药我一定给足了数。” 齐夫人心里一个咯噔,面上仍是笑盈盈的,问道:“将军客气了,这实在算不得什么的。” 客套两句,齐夫人便开始抱怨隆城军的粮草储备并不充足,守备府里竟然也只能喝粥,又问谢黛宁是否真能调来粮草。 “哎呀,您看我,竟然什么都问。”齐夫人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我家大人常说,让我小心说话,可是这隆城也没个来往的女眷,和大人聊的来,竟然忘了大人身份了。” 谢黛宁笑道无妨,把来路上的事情捡了两件有趣的说了,又道:“我一路采买的这些物资,先头的大军已经带着走了,若非需要赵将军同意,今早便是留下一些也无不可,尤其是草药之类,到了锁牢关还需要研磨配制,倒不如趁着大战未开,先行分配呢!” 她说完仔细看齐夫人脸色,果然是微微一变,她便打了个呵欠,露出疲惫神色,齐夫人见状赶忙道:“瞧我,拉着大人说了这会儿话,您也乏了,就先休息休息吧,妾就不多打扰了。” 谢黛宁点头,她赶忙退了出去。 齐夫人一溜小跑回了内院,齐守备正在那里等着,听她说完,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沉吟不语,因为谢黛宁占了前面厢房,师爷便也跟到后院议事,他在一旁道:“这谢将军还是稚嫩,夫人客套话一说,就印证了前几日的事情。” 齐守备忙问怎么回事,师爷才把得来的消息道出,原来谢黛宁这一路采买物资,搅合的几个城郭不得安宁,早就传遍了边地了,后来北狄人不知怎么想的,也掺和在一起跟她哄抬物价,所以后面几个地方,她没买到粮草,反而是买了几车药草,此时说会给隆城,也不过是话说的漂亮,实际上本就是她不要的东西。 齐守备重重的一砸拳头,道:“皇上派这么个稚拙女子做将军,行事全无章法!这大烨如何能胜?” 骂完了,又吩咐师爷道:“从隆城到锁牢关不过三日路程,她这一去,再把草药分派回来,顶多十日,你赶紧收拾收拾,把咱们手里的药都卖出去,等不及开战之后了!” 师爷重重点头。 而第二日,谢黛宁便身子痊愈,离开了隆城。 铁骑飞驰了一日一夜,太阳将落,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锁牢关了,众人正抑制不住的兴奋,一只鹰隼突然在半空中惨鸣一声,俯冲扎了下来,羽翼后紧紧咬着一只更大的金雕,俯冲,擒抓,翻滚,似乎盯上了它一般死咬不放。 邓省危听出那声音是自己的鹰隼,骇然变色,道:“将军,那是北狄人的雕,他们可能就在附近!而且咱们的鹰被北狄人的金雕盯上了,这种金雕不捕到猎物是绝不会罢休的!您赶紧先走!” 谢黛宁抬手止住他,抬头盯着天空中两道纠缠的身影,只问:“你们能射中吗?” 身后有几人应声出列,要求一试,谢黛宁一点头,他们便立刻催马上前,从地面上弯弓搭箭,加入了天上的战局。 谢黛宁看着那几名骑兵翩然的身影,自嘲笑道:“每到这种时候,就觉得自己这将军当得实在不称职,平日不下功夫练习,连个花架子也端不出来。” 邓省危还要再劝,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扭打的声音,他立即吩咐身后剩余的人:“保护好将军,一有变故立时离开,我去看看!” “是。” 他说罢不等谢黛宁下令便飞驰而去,谢黛宁知道他和身后的这些,必是沈屹留下的最可靠的亲卫,便没有计较,很快天空中的鸣叫声停止了,而邓省危带着几人回来,手里还擒住了一个人。 走进了,就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谢黛宁看清了,那是一个北狄女孩儿,又瘦又小,头上的辫子像枯草一样,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这金雕看来是她养的。” 邓省危把一只金雕的尸体扔到了地上,那女孩儿别过头去,难过的不忍看似的。 谢黛宁心下微动,但是本就分属敌我双方,这也是无奈。 邓省危又道:“咱们这几个都不会北狄话,又不好放了她,只好绑来,明日让贾明审了再说。” 谢黛宁点头。 耽误了这会儿功夫,也走不了了,众人只得寻了僻静处扎营,明日一早再赶路,那女孩也不会说大烨官话,问了几句都是愤怒的喊着北狄话,只得先绑了扔在一旁。 众人吃着干粮,是行军常备的硬饼子,谢黛宁看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士兵手里的饼,旁人却完全没注意到,她便起身过去,把手里的饼撕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没想到这小狼崽子一张嘴,就在她腕子上咬了一口! “啊!” 谢黛宁大叫一声,眼里瞬间起了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