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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没干什么,沈屹面色一缓,蹙眉点头。 “我呀……救人去了!”谢黛宁一脸得色,她本就喝了两杯,心里正得意呢,便拉着沈屹在路边坐下,从如何挑唆两村里正一直讲到今晚夜探青楼,恨不能把自己是女扮男装一事也炫耀出来。 沈屹听的眉目渐渐舒展,双眸里各种情绪流转,原来这些日子,他常常躲开是去做这些事了,他才是正直勇敢,倒是自己心中有鬼,随意猜度。 他这样凝视着自己……谢黛宁心头一悸,得意劲慢慢散了,莫名不自在起来:“我答应四娘要帮她,就得帮到底嘛,三娘的婆婆这么坏,回头我还要去孟仙村找她报仇呢!”继续摇了摇沈屹的袖子,声音比月光还软了几分,“好师兄,你就别生气了嘛?” 沈屹长长的叹息,想说不气了,转而又想他到底才十五岁,孤身一人闯去那种地方,万一被人起了歹心扣住,那又该怎么办?今晚能全身而退,实在只是他运气好罢了。 他摆着道理,努力板脸训了谢黛宁半天。 “过几日赎人,不准一个人去!” “师兄肯陪我?”谢黛宁眼睛一亮。 沈屹刚要回答,就见谢暄提个灯笼,满脸惶急的从外面进来,看见谢黛宁长长出了一口气,斥问道:“你跑哪去了?一晚上都不见人?” 谢黛宁就要顶嘴,想想沈屹还在旁边,便生生忍下来,又故意拉着沈屹的袖子直晃,挑眉笑道:“没去哪儿啊,我跟沈师兄看星星呢!谈谈诗词歌赋,和我们要一道科举这个人生大理想!” 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头顶,看个鬼星星!谢暄气的直瞪眼,连带沈屹也被他剜了几下,转身回屋了。 沈屹把人从袖子上剥下来,往屋里一推,叹道:“你呀!晚上我是跟山长一起找你来着。” …… 萧家这次的赏花宴规模盛大,听说为了百种佳肴,光是厨房就新建了十个,方能勉强让临时请的厨子转圜开。 进了园子,只见各色鲜花把一汪碧水团团围住,池边蜿蜒的小径仿佛被彩墨画了一遍。 走近了方能看见花团锦簇之中,用木架担起的竹槽,槽内水流潺潺,一个个碧玉的小酒杯顺着水流飘过,这竟然是仿着曲水流觞的意思搭出来的。 几个身姿优美,腰软如绸的舞姬穿梭跳动,有手里拿着酒勺的,有捧杯碟的,还有腰缠小鼓奏乐的,随着鼓点声,托盘举过头顶,玉液琼浆飞瀑般倒入酒杯,半点不散,众人还来不及喝彩,只见那舞姬将酒杯悉数放入水中,然后一转身,身姿如蝶般一跃,就到了竹槽的另一侧,翩然而去。 客人们的席位也依着竹槽蜿蜒而设,错落有致,既不拥挤又不会挡住他人视线,此时已有不少人入席,盛酒的托盘流到哪里,往往能惹来一阵欢笑。 仆从引着四个人往里走,还未到席位,只见萧妍带着七八个丫鬟往这边走来,她一身茶白色金绣牡丹的襦裙,行走间浮光暗动,在这一片繁花中既素雅又华贵。她含笑和几人见过,往日的龃龉半点不见,吩咐仆人要好生招待自己同窗,然后才对着几人歉然道:“今日家兄请了位好友,非要我过去见见,沈师兄,各位师弟,阿妍先少陪了。”说完翩然去了。 “都说萧家是湖州世家,今日一见,才晓得传言不虚。”程邵文望着萧妍背影,叹了一句。 入了席位坐下没多会儿,便有人过来和宋梓良打招呼,又扯着他四处交游攀谈去了。沈屹端坐不动,程邵文也不认得什么人,谢黛宁因为昨晚又惹了事儿,也老老实实的坐着,也不敢劝沈屹喝酒。 不过同程邵文碰了两杯,她忽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腹中还隐隐做痛,刚还好好的呢?菜也没吃,莫非是酒有问题? “程师兄,你喝这酒,可觉得有异?” “有异?”程邵文低头晃了晃杯子,酒液清澈,并无异样,“没有呀,入口甘洌,是佳酿。” 沈屹看了两人一眼,伸手取杯一饮而尽,片刻之后也摇了摇头。 酒都是从竹槽内随意取的,谢黛宁只道自己大约是坏了肚子,于是站起身道:“两位师兄,我去去就来。” 走了没多远,腹中如火烧火燎一般,行动间都带着难受,头也昏沉沉的几乎看不清路了,她跌跌撞撞的抓住一个丫鬟,急问:“你家净房在哪里?” 这丫鬟本就是听候客人吩咐的,闻言扶了她一把,道:“公子随我来。”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丫鬟道:“前面那排屋子就是了,婢子在这里等公子,有何需要的您喊一声就是。” 谢黛宁一愣,这里明显是男宾客的地方,竟忘了自己女扮男装了!她强忍住不适:“我感觉好些了,就是头有些晕,可否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 “自然可以。”把人扶进客人小憩的厢房,丫鬟倒了杯热茶给他:“公子您先歇歇,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醒酒汤。” 谢黛宁眼前景物都已经颠倒起来,闻言只能虚弱的点头,然后就栽倒在床榻上,人事不省。 这丫鬟出了厢房,急步往厨房奔去,只是没走几步,道边闪出一人来堵住了路,是个媳妇打扮的仆妇,看身上衣料就知地位不低,只听她吩咐道:“咱们大姑娘的扇子落在屋子里没带,你这小丫头,去跑个腿儿给姑娘取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