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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黛宁微笑:“钱可买不到!黑咪是我舅舅送的生辰礼物,打小养的呢。”听见这个名字,众人不由莞尔。 她掀起布帘缝隙去看,隔着雨幕,也能看见那黑影的矫健利落,“我和舅舅一起接生,然后从小养到大的,为了这个名字,我们两人还吵了好几次,舅舅说,黑咪的父母都是上过战场的战马,这名字太不威风了,不过我坚持叫黑咪,最后还是黑咪自己,大约觉得两个字简单些,就认了这个名字。” “竟然是战马的后代,了不得,这匹马我看能值百两黄金!”宋梓良羡慕极了。 沈屹递过一方素白的帕子给她:“先擦擦吧。”他捏着一角,有些疏离。 谢黛宁道谢,这些日子沈屹有些奇怪,虽没有冷淡她,却总让人觉得他在克制着什么。只是总找不到时机单独相处,便一直没能问问他,这是怎么了。 她又想起包袱里那本书,出门时华庭说要她做两手准备,若文选一事上拿不住把柄,那还得继续“知交”计划。 可她已经不想刻意了,她觉得知己似乎太浅,又莫名觉得自己能得到更多,所以此刻她只想和沈屹坦诚相待,不使花招,也盼着沈屹不要再冷淡。她也不明白,自己心里能同时存在笃定和忐忑,对着同一个人。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是到了驿站,雨势丝毫不见减弱,众人撑伞下车,一个驿丞在门檐下招呼:“诸位快请进,再晚上片刻就没屋子啦!” 王掌院道:“我们是去梁城的,打尖不住店,歇歇脚就走。” “嗨!前面路塌了,要去梁城得绕水路,看这雨势怎么也得明日了!刚一队客商路过,我说了还不信,待会儿肯定回来,驿站里现在都是掉头的旅人!都不剩几间客房!” 听了这话,王掌院看向谢暄,等他决断,带着几个学子,还有一个女学生萧妍,若困在路上更不妥,再说也不是急事没必要冒险,谢暄只得道:“那好吧,烦请安排一下,我们先住一日。” 驿丞点头,引着众人上了二楼,因为客房不足,唯一的上房给了萧妍,剩下都是二等的,谢暄和王掌院一间,驿丞开好门,转身对着沈屹和谢黛宁道:“您二位的房间就在隔壁,请跟小的来。” 谢暄一只脚已经踏入门里,闻言猛地扭头,满脸惊愕:“你说什么?” 驿丞有些摸不着头脑:“带这两位公子开房呀!” 谢暄嘴唇颤了颤,瞪着眼珠高声道:“就不能......再给找个单间?” “这……实在是没有了!要不只能委屈这四位公子一间,给您单独挤出来一间房。”他见惯了南来北往的人,眼睛最毒,早看出谢暄身份最高,以为他是不满自己安排。 谢黛宁有些好笑的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爹爹真是迂腐的可爱,早都说了屋子紧张,他怎的就不多想想呢! 只是她打定了主意让他着急,故意大声道:“我都可以!以山长为先嘛!路途上哪有那么便利。” 驿丞觉得她十分和善,转头笑了笑。 “咱们四个就挤挤吧,反正只一晚。”宋梓良笑着,瞥了谢黛宁一眼,他也没意见,正愁人多没机会亲近呢。 谢暄还在迟疑,只听楼下叮咣一阵响,有人大声嚷着人呢,果然那队客商掉头回来了,驿丞赶忙把门打开:“不如各位自己商议安排吧,我先去招呼客人。”说完转身下去了。 谢暄看看一脸期待的宋梓良,莫名其妙的程绍文,再看面无表情的沈屹和一脸戏谑的谢黛宁,他忍了又忍,终于下了决心:“沈屹和谢黛宁一间,你们两个一间。” “是,山长大人。”谢黛宁对着谢暄吐吐舌头,不等他反应,拉着沈屹进了客房,屋子不大,正中一张方桌,摆着茶壶杯子,南北各摆了一张简单的床铺,连个帷幔都没有,实在是最简单的客房了。 见此情形她心里也微微打鼓,光顾着气谢喧,进了屋子才发觉得别扭极了,只是现在扭捏也来不及了。 沈屹扫了一眼,径直走到窗下床铺,谢黛宁便选了另一边放下包袱。 这是一段日子以来,两人头一次独处。屋内静静地,雨点打在檐上窗上,啪哒啪哒,伴着两人的心跳,谢黛宁几乎能感觉到时间流逝,越来越不自在。 好在这时传来敲门声,原来是驿丞端了饭菜上来,驿站里挤满了人,所以午饭只能送进屋了。 沈屹谢过了他,将饭菜摆上桌子:“谢师弟,吃饭了。” 谢黛宁探头看了看,都是素菜,颜色惨绿,看着就没胃口,心下暗叹又要重温饭堂旧味儿了。 沈屹一看她皱眉就明白了,转身去取包裹,他带了点心。 谢黛宁望着他动作,随口道:“师兄,你不吃嘛?”话音刚落,只见沈屹手里包袱里一抹粉色软塌塌的垂下一个角,她眼前一黑,怪叫一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使出自己那点微末轻功飞扑过去,一把把包袱抢到怀里,“这是我的!” 大家包袱都是蓝色,可能下马车时没注意拿错了,沈屹被她吓了一跳,怔了怔才道:“我给……我带了盒点心。”谢黛宁抱着包袱,冲着自己那边床铺努了努嘴。 沈屹走过去一摸,包袱里有个yingying的盒子,果然是拿错了。 趁他走回桌边,谢黛宁小心的挪着步子,把包袱放到自己床上,又扯了被子盖住,然后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出来,一摸脸,满是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