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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宿,两位呢?” “我呀……”姜黎眼神一转, 细白的指卷着散落的头发, 她双目微亮慢悠悠道:“巧了呢, 我也要投宿,一起呀?” 她面上笑脸盈盈,自带几分天真烂漫,像是无心所言。 但几人都没有说话,一旁的少年眸子微阖,无奈开口:“姜黎天性如此,我们没有恶意。我是禹氏祝由姒宴,这是苗族蛊师姜黎,寻一位同族到此,不知你们可能告知一二?” “我们可并未见过你们的同族。”宁怀赟惊讶挑眉,眼神在少年身上一转,嘴角的笑容显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祝由大人不守族中,即非乱世,出来作甚?” 姒宴:“帝星已显,故出世历练,见人间太平。” “人间太平……”宁怀赟笑容一僵,他咀嚼着这个词,一时品不出味道,只觉得艰涩苦楚。 姒宴与他对视,不亢不卑,一双沉静的黑眸好似能看透一切,衣上的星辰攀升至他的眼尾,或跃在渊的图纹隐藏在禹氏图腾之中。 宁怀赟一抚衣袖示意他们后退,再度敲了敲客栈的大门。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没一会就有人从里面打开。 老板娘拖拉着开了门,倚在门口打了个哈欠,半睁眼瞧见了熟悉的二人,半张着的嘴是不上不下,化作一个惊诧的闷嗝。 “哎呦,你们真是……遇见了麻烦早点走不好,非要回来。就你们这样的,遇见仇家寻仇,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昏暗的烛火在楼梯间摇曳,老板娘依旧扣扣搜搜舍不得多点一支蜡烛,拄着烛台在前边带路,狭窄的楼梯一走就是一个响。 他们照旧往三楼走,还是原来的房间,就是先前被踢坏的门还没修好,简单的掩了一下,在烛火中显得格外残破。 老板娘口中念叨着,就这幽暗的烛火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钥匙,挨个看了看,分了两把出来。 “哝,还能住人的屋子就这两间了,你们小姑娘小伙子挤一挤,住得下。” “这大半夜的,也不收你们钱了,明早天不亮就走,免得给老娘添麻烦,知道吗?” 老板娘絮絮叨叨的,一副十分凶悍的模样。 迎面就对上一张清秀娇俏的美人面,姜黎笑脸盈盈,也不怕她的凶面,笑嘻嘻的问道:“老板呀,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怪事啊?” “怪事?”老板娘拖长了语气。 姜黎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与同伴:“是呢,我与这位祝由大人是除魔师,一路追着传闻而来,不知附近可有什么诡事?” “呦,什么妖啊魔的,这赶尸人都在旁边,有没有真家伙他们还不知道吗?我们这里风平浪静的,哪有什么妖魔鬼怪。”老板娘“嗐”了一声摆了摆手。 见姜黎笑容不变,再看看她那同伴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一双黑眸充满了神性的漠然,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在晦暗的烛火下心里有点悚。 本能的想了想,还真想起一件事来了。 “要说大事没有,怪事倒有一件。” “是什么?”宁怀赟眉梢一挑,也来了几分兴致。 他们可不就是为这来的? 老板娘四下看看,招呼进屋子里,围坐在一起,才悠悠开口。 “这事说起来,还与这两位有关。”她看了看宁怀赟与顾祈霖,接着说:“白日找你们麻烦的,是本地的一个富商,姓张。此前是个大家族,也算是士家,出过好几个读书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亏心事做多了估计,家里的男丁一代一代的少,到他们这一代啊,就只剩下大公子这一独苗苗。” “哎呦,那可是宝贝的不行。仗着家中没落寞前给自己捞了不少家底,当个富户还想着重振家族的春秋大梦。这不,从十四考到二十五六,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结果不知道怎得,前年考中个童生,今岁今上登基明年开恩科,都盼着考个秀才老爷回来。许是老天都不见他们张家好过,前段时间,总能瞧见那张家大公子往外边走。 都是夜里出去的,穿着单薄的中衣,有时还套着红色的婚服,姿态诡异的很,就……” 老板娘试着模仿了一下,耸着双肩,头颅低垂着,十分变扭的姿势,寻常人做了得摔死在路上。 “这一回两回还能说张大公子有什么毛病,后边久了,大夫、术士都看了,道士的符也请了不少,雷打不动。每隔几天就要出去回,像是被妖怪勾了心神,回回都往西边走,有人跟着他还走不到地方,非得他自己走,白天再往西边寻。 可怜那大公子的媳妇,可怜见的,刚过门就遇见这事背地里不知道被怎么骂,人都快哭瞎了眼,总能瞧见她又迎了什么术士上门,又去哪寻了她丈夫。 城里人总说他遇见了什么妖怪,估计还是跟西边有关的,不过我看扯,估计是得了离魂症呢!” 老板娘一通说,说的眉飞色舞,十分起劲。 跟邻里聊天似的,这么诡异的事不和人分享分享都对不起她打的那些卦,最后再发表一下看法,跟亲朋好友打卦的味道特别足。 宁怀赟配合着附和几声,嘶了一声问:“那大公子还好好的吧?”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瞧你说的,难怪人家要找你,人好着呢!” “哦,那就奇怪了。”宁怀赟得了白眼也不生气,哦了一声,嘴角泄出一分古怪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