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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她呢,顾衔竹一出去,就见秦缘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从远方慢悠悠的走来。 她打马走近,下了车探头往屋里瞧了瞧扬声说:“顾姑娘,你的马车我给你寻回来了!” 他们那时情况惊险,宁怀赟浑身是伤昏迷不醒,好在顾衔竹这些日子在附近义诊,借了一个老乡的人屋子,着急处理宁怀赟的伤口,还是秦缘主动提起要帮她去寻行李。 找了许久,可算是叫她寻回来了。 但她喊了一嗓子也不见人出来,顾衔竹低咳一声,不免有些酸溜:“都说女大不中留,这下山没几个月就光顾着人去了。” 秦缘理所当然道:“好歹是护着顾姑娘受的伤,关心点正常,我进去瞧瞧。” 说着便进了屋子。 屋子点着烛火,一进去就见床前坐着一个人影,顾祈霖正笨拙的舀着汤药喂给床上躺着的人。 秦缘打眼瞧她,见她面色平静不像是要哭的模样,本能就松了一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太担心,你师兄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不会有事的。” 顾祈霖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眼眶一直泛红,水光流转好似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她与秦缘交流不多,而今宁怀赟昏迷不醒更是没有开口的心思。 倒是对着师兄,哑着嗓音委屈又不解的问:“你怎么穿着这一身呀?” 一点都不赶尸人。 师兄下山说要去赚大钱,钱多钱少她不知道,只是这一身瞧着就不是深山下来的,倒像是哪家风流倜傥的小郎君,一身素衣儒雅清俊,比在山中要穿的好看。 顾衔竹怜惜的擦了擦小姑娘的眼尾,谈及这个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咳一声眼神闪躲的解释着:“那不是……我当初下山的时候,赶尸的营生不多,过的较为艰难,偶然有回救了位乡绅,得了笔银钱顺势改了户籍,做了位大夫。” “不才,大夫做的比赶尸赚钱些,这几年也混出了点名堂,我与大师兄原是想着年底若再寻不到师傅就回山接你出来,倒不想你自己出来了……” 说起这些,顾衔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不止他说的混出点名堂那么简单。看着顾祈霖,眼底流露出几分暖意。 “祈霖你下山之后的经历,与师兄说说可好?”他颇为期待的开口。 顾祈霖抿了抿唇,没有保留的把一路事情娓娓道来。 听闻是宁怀赟一路帮衬,顾衔竹眉梢一跳,明显感觉到点什么。 不动声色的与顾祈霖商量:“宁公子所做令我十分敬佩感激,自当报答于他。既然你我相遇,祈霖师妹日后便随师兄一同行走如何?待过些日子大师兄忙完生意事,便来与我们团聚。” 原是该如此,但顾祈霖一愣,呆呆的问了一句:“那宁怀赟呢?” “我自会给予宁公子合适的报酬,毕竟他确实称得上你我恩人。”顾衔竹温柔回答,温声安抚道:“待宁公子好全,我们便启程,师兄定会让宁公子安安稳稳的。” “宁怀赟……”顾祈霖抿了抿唇,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一时没吭声。 顾衔竹满脸温柔的看着她,等待她的话。 但就此没了声息,秦缘左右瞧瞧,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尴尬道:“我去外边看看饭好了没有,顾衔竹你和我一起去。” 她拉了拉顾衔竹的衣袖,便把人拉出来了。 屋里瞬间空了下来,顾祈霖呆坐原地,看着床上伤者。宁怀赟许是身子不适,即便昏迷都是锁着眉头的。 她伸手点了点眉心,试图把那褶皱抚平,但却没有作用。反而被宁怀赟捉了手腕,口中念叨几句胡话。 顾祈霖凑前去听,隐约能听见几声:“顾姑娘……别……” 囫囵几声,都是在叫她。 顾祈霖一时迷茫,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涩又闷,本能的看着这样的宁怀赟就开始难过。 她凑到床前,蹲在地上叠着双臂,将下巴放在胳膊上,用指腹去抚平男人的眉心,闷声嘟囔着:“快好起来吧,宁怀赟。” · ——快好起来吧…… 熟悉的声音在沉沉墨色漩涡中响起,宁怀赟只觉自己深处黑暗之中,他不知走了多久看不见尽头,唯有那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好似在牵引着他的魂魄。 浑浑噩噩间,他循着声音向前,眼前白光闪过,卷翘的睫羽在跳跃的光辉下轻轻颤动。 宁怀赟还未睁开眼,就感觉到手边有一温暖的触感,身上的伤口似乎被妥善包扎过,细细密密的泛着疼痛。 他微睁开眼,适应一瞬明亮的光线,之后才发觉自己正身处一间民房之中,青色的纱帐朦胧的蒙在头顶,身上盖着床轻薄的棉被,还泛着几分陈旧的气息。 他略偏过头,顾祈霖安然的睡颜入了眼眸。 她趴在床边睡着,没有再蒙着黑纱,白净颓靡的面容露在外边,眼下是淡淡的青黑,哪怕姿势奇怪了些也睡得沉,显然是疲倦过了头。 宁怀赟心中有万千疑惑,此刻也只能咽了回去,专注的看着小姑娘精致的眉眼,眼神十分认真。 不知看了多久,门口响起一声轻响,他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朝门口投去警惕的一眼。 来人一身素白长衫,清俊温雅的面容十分出彩,见宁怀赟醒来面露一份讶异,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触及熟睡的顾祈霖又闭上了嘴,动作自然的试图将之抱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