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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寂静无声。 “你有何事?”顾祈霖抿了抿唇,冷声开口。 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黑纱遮面,浑身上下都透着阴沉的诡异。 叶老爷看了看管家,见管家点头才叹息着,不乏伤感的看向顾祈霖。 “不知这位师傅怎么称呼?” “顾。” “顾师傅,我想委托你帮我做一件事。” 叶老爷方开口,宁怀赟颇有几分玩味的说道:“老爷府上瞧着喜事将近,我们与死人打交道惯了,哪里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 他这番话明显是要拒绝。 叶老爷眼中不悦狠绝一扫而过,面露哀伤:“这说来也巧,我有一位子侄前些日子来看我,突发疾病没了。这红事撞上白事,我们也不好声张,想委托师傅保他尸身不腐,我好通知他家协商。” “至于报酬方面,我自然不会委屈了师傅。” 叶老爷示意,管家送上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封,粗略一掂许是有几十两。 宁怀赟玩味的扫了红封一眼,目光放在顾祈霖的身上。 顾祈霖从叶老爷讲述开始就未开过口,她素来沉默,黑纱亦没有波澜,叫人看不清她的思绪。 “顾姑娘,你要接吗?” 宁怀赟凑前低声询问,眼角余光扫过状似哀伤的叶老爷,目光犹疑。 “可。”顾祈霖头一点,轻纱扫过男人的脸庞。 宁怀赟眉头一蹙,到底没说什么。 叶老爷松了口气,“管家,快带两位师傅过去。” 管家在旁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赔笑:“是,老爷。” 第4章 女嫁殇·二 夜半白烛燃烧殆尽,素色的白绸将灵堂与外界的喜庆割裂成两个世界。 白灯笼悬挂在屋檐之上,掠过两人头顶,随着风不安摇晃。 素白的丧幡与花圈将灵堂妆点的诡异,不详的白绸悬挂在四面八方,隐隐有呼啸的风声穿堂而过。 檀木棺椁摆在灵堂正中,正半敞开着,也不知是否有意,灵堂之上并没有写明身份的灵牌,唯有一个铜盆里有着未燃烧完的黄纸隐约能看出几个小字。 顾祈霖的目光从屋外一直看到屋内,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的指落在棺材上,循着脚步攀住半开的棺椁,尸体静悄悄的躺在里面,衣料款式十足华贵,层层叠叠的穿着四季衣裳。 她伸手去掀尸体面上的面布,被管家紧张的拦了下来。 “师傅,这不能……”因她的动作,管家紧张极了,抓着顾祈霖的手强硬的摇了摇头。 顾祈霖寡言少语,默然收回了手。 “验尸。” 她冷声解释,没再冒然伸手。 管家闻言苦笑一声:“哪里需要师傅这么做,但凡有口气也寻不到师傅头上。” 顾祈霖沉默点头,但步子没动,还执着的立在棺前。 宁怀赟寻摸出不对,上前交谈:“管家,如今夜已深,不知贵府安排我们住哪?” “诶瞧我,就在偏院里,两位师傅随我来。” 管家忙不迭把两位送到偏院,离灵堂不远,中间隔了两间屋子,若非行了赶尸人的行当,还真有点渗人。 走之前管家把灵堂里的蜡烛都换了新的,还压了纸钱,规规矩矩的拜过尸主。 宁怀赟把他所有行为看在眼里,神情若有所思。 屋里住进人方歇了声音不久,躺着的人突然起身,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鞋袜。 宁怀赟猛然起身,撑着下颚看着少女的背影,声音悠悠:“看尸吗?” 鸦青色的身影一顿,只见那黑纱轻颤,默认了这句话。 他利索起身,穿上鞋子。 “走吧,正巧我也有些好奇。” 因灵堂无人,两人住的太近,是以想要无声无息的过去并非难事,甚至说得上是大摇大摆。 顾祈霖进了灵堂,抽了三根未点燃的线香,合并挑起尸主面上的蒙头布,半露出一张与叶老爷有五分相似的年轻面容。 只是那面容憔悴,病态极重气血两亏,眼窝深深像是被掏空了身子。再依次拨开领口,挑起袖子,仔细观察过肌肤后顾祈霖默默收起架势,一如既往的沉默。 宁怀赟伸手想去掀面布,被线香抽中了手背。 “花柳病,别碰。” “你的意思是,死于花柳?”这种沉迷美色才染上的病症,让宁怀赟下意识后退几步,眼露嫌恶。 “即是如此,是死透了吧?” 顾祈霖用线香扒拉面布弄回原位,动作认真仔细。 闻言抿了下唇,意味不明的开口:“蒙了面布,死透了。” “你没蒙。” 人死之后,验尸是一个关键,验尸前后人们会在尸体的面上蒙上面布或者黄纸。 若此人未死,呼吸会将黄纸、面布吹起,以防止身体陷入假死状态被活埋的情况发生。 宁怀赟当初口塞糟糠长发覆面就这么躺着棺材里,验尸时又无呼吸,肌肤平滑干净,像是新死不久,顾祈霖真没想到还有假死一出。 而这位叶府少爷,身上有着病症的痕迹,隐约的尸斑在肌肤上浮现。 若再无防腐措施,不消一天就会腐烂发臭,绝无生还的可能。 宁怀赟轻啧一声,有些不满。 他还不知道自己糟糕的遭遇,顾祈霖也不会主动解释,但既然结伴,他也不会就此事发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