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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等着吧,一个宫女,不清不白跟着太子,定只是主子的一时新鲜,很快就腻了,那时,还不是跟咱们一样。” 御花园里,几个得闲后偷偷聚在沁芳池边的宫女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秋芜的事。 这时候,若有从前毓芳殿的宫女们在,定会站起来维护秋芜。 只可惜,毓芳殿中的九皇子已迁去了中山王府,跟着他的宫女们也都暂时去了那儿。 至于其他人,虽认得秋芜,却并不了解她的为人,听了几句流言与揣测,便从原本只信三四分变成了七八分。 而就在她们身后一座错落有致的假山背后,元穆安正负手而立,蹙眉不已。 这几日,他也不知怎的,处理公务的间隙,耳边时常会响起秋芜那日的话。 他本不该在乎这样的小事,可今日,恰好事少,鬼使神差之下,他竟就这样带着康成到御花园走了走。 因是午后,又是临时兴起,没用肩舆,又只带了康成一个随从,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就这样走了小半个时辰,什么人也没看见,什么话也没听见。 他原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打算转道回东宫,谁知,才走到这座假山背后,就听见那几个宫女在议论秋芜。 起初还只是说些东宫多了个宫女这样的话,可说着说着,她们语气里夹杂着嫉妒的鄙夷便越来越明显。 元穆安感到无比刺耳,原本淡淡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紧抿的唇角向下垂了个极小的弧度,看得人心惊不已。 康成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神情的变化,此刻听那几个宫女说得越来越不像话,也不请示元穆安,直接上前一步,站直身子大声训斥,打断她们的议论。 “大好的天光,若无差事,便该好好休息,是谁教你们在这儿乱嚼舌根的!东宫的事,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吗!” 宫女们一听康成的声音,顿时吓得浑身一紧,齐齐回过头去看。 不但看到了正怒斥她们的康成,还看到了面沉似水的元穆安。 “殿下饶命!奴婢知罪,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 几人腿脚发软,几乎同时扑倒在地,一个劲地朝元穆安磕头,直将路面上凹凸不平的砖块磕得砰砰响。 元穆安淡淡瞥一眼砖块上逐渐出现的浅浅血迹,沉沉的脸上毫无怜悯之色。 “既然知罪,就该受罚。丢去掖庭做苦役,十年内不得离开,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这辈子也别出来了。” 他说完,不顾那几人面如死灰的脸色,冲康成摆手示意后,便转身走了。 几个宫女见他已然走远,又忙不迭跪着求康成。 “康公公,求您大发善心,替奴婢们向殿下求求情吧!” 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宫女,个个入宫都有数年,却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未得到过提拔,仍旧只是普通的促使宫女,仗着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这才敢偷偷说两句闲话。 康成看着她们一个个脸色煞白的样子,难得没感到同情。 “殿下亲自下的命令,我可没这样的能耐让殿下改变心意。你们几个入宫多年,仍旧这般不懂规矩,口无遮拦,合该去长长记性!” 说着,问明宫女们的名讳和差事后,便随手召来一个路过的小太监,命其往尚宫局报备。 另一边,元穆安回到东宫后,便径直去了承恩殿。 今日事少,殿中并无等候商议的朝臣。 他一个人坐在殿中,想起方才在御花园里听到的那些“闲话”,仍旧觉得怒意难平。 那几个宫女,若论身份地位,甚至比不上秋芜,可她们却敢这样议论秋芜,似乎并不顾忌他这个太子。 原来秋芜那日的话,并非有假,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与他所想的有些不同。 她们甚至因为秋芜是个宫女,就敢笃定他只是一时新鲜,不会长久。 长久不长久,他不知晓,但他知道,她是他的人,不论日后如何,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 既是他的人,就不容旁人这样看轻。 他静默片刻后,提起书案上的鸡距笔,写下了一封谕旨,命翰林院拟旨,封宫女秋芜为正七品昭训。 第43章 惩罚 ◎求殿下收回成命。◎ 与朝中男子一样, 宫里宫外的女子亦有品级之分。 东宫之中,除太子妃外,尚有正三品良媛、正四品良娣、正六品承徽、正七品昭训和正九品奉仪。 如秋芜这般身份, 被提为奉仪最为合情合理, 眼下太子宠爱多些,要破格提为昭训,也算不上太过分。 然而, 眼下太子未立正妃, 与谢颐清的婚事更是已在筹备之中,才定了十月初五那日要行纳吉之礼。如今已是九月二十九, 忽然要先封一位昭训,实在有些不给谢家面子。 元穆安知道事情不会太容易, 因此, 在谕旨送出去的那一刻,便时时瞧着时辰。 果然,两个时辰后,翰林院草拟的旨意才送到承恩殿的书案上, 清宁宫便来人了,谢皇后有事要问,令他尽快去一趟。 元穆安没有耽误,当即放下手中的事, 带着人去了清宁殿。 谢皇后面带怒意, 一见他进来, 连笑脸也懒得扯, 直接问:“三郎, 你这是怎么了?四娘眼看就要嫁进来了, 你这时候竟然要先封一个昭训, 你让你舅父和四娘他们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