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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逸诧异地抬头,顺着宋鑫的眼睛望了过去。 ——宋鑫之夫,苏倾陌。 他发现宋鑫哭了,虽然强忍着泪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滑下来。 “母亲……”沈君逸顿时有些慌张失措。 宋鑫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强忍着欢笑道:“已经三年了,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 酉时,离祭祖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宋晓还是没有回来,或许在川香缘坐拥着美男。沈君逸闷闷地在房中踱步,忽然抽出了枕头下的银剑,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冬儿大惊,慌张道:“少君,不要做傻事。” 沈君逸差点一个踉跄,他僵硬着脸艰难地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练剑。” 见沈君逸真的是练剑,冬儿拍拍胸,大松一口气。他还以为少君会持剑杀进川香缘,将勾引大小姐的狐狸精斩于剑下呢。 幸好,不是…… 川香缘里某个暗室里,少年被一盆冷水浇醒,他恍惚的抬头,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他的脸颊,嘴唇清白,紫色的衣衫全部淋湿,勾勒着完美的曲线,令人怦然心动。 他面前站着的男子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衫,脸上白白的粉随着他的说话声扑哧扑哧地落下,他的手指勾着少年的下颚,长长的指甲使少年吃痛出声:“我还想你最近为何如此听话。哼,竟然想偷卖身契!胆子倒挺大的嘛。” 少年想要抵抗,无奈双手被缚,只能将头狠狠地转向一边,啐了一口。 随着少年的举动,长长的指甲在他的下颚处划开了一串血珠,他疼得略微皱眉。 “呵,还使小性子!”男子掏出怀中的药瓶,对着少年的伤口处涂抹了几下,冷冷道,“琴棋画样样不通,你就只能靠这容貌赚钱。白白净净的脸,可别再伤着了。” 说着,手一松,少年无力地倒在一边,大口地喘气着。 “等会时间到了,让他换好衣服出来。只要人没死,多给他喂点药也没事。” “是。”一直跟随着徐爹爹身边的小侍上前了一步。 见小侍打开暗门,正恭敬地送徐爹爹出门,少年蜷缩在角落里,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挣扎地向上伸着。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他从发间顺利地抽出宋晓送给他的碧玉簪子,使劲磨着他手中的绳子。 手疼得发麻总算将绳子切了断,他大松一口气。 “你在干什么?” 少年猛然开头,见小侍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他一慌张,将碧玉簪子抵在自己的喉间,怒吼道:“放我出去!” 然而对方只是笑了笑,随手拿了一个小石子一扔便扔中了他的手腕。少年吃痛一声,碧玉簪子险些没有握住。 对方歪了歪头,似乎很好奇少年接下来的举动:“有我在,你一定死不了。除了死,你还会什么呢?” 我……还会什么…… 少年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嘴紧抿了起来。 他什么都不会,来这个世界也一直给宋晓找着麻烦。宋晓说要偷偷带他离开,但只要川香缘有卖身契,他随时都会有被抓回的危险,到时候更至宋晓于危难。宋晓不能次次救他,他要学着自保。 他原本想,只要能找回他那张卖身契,他就自由了。彻底摆脱那些在夜晚中久久不能散去的噩梦。 那些在没见到宋晓前受到的屈辱和折磨,整日整夜地折磨着他,他却不敢在宋晓面前展露出来。 其实他很怕……他很慌张……穿越到古代什么的根本不好玩……更何况,他竟然穿越成了女尊国的清倌……他竟然成了一个男人。 他每天晚上都坐着噩梦,梦见自己被女人压,他在梦里慌张,无措,大喊大叫,没有任何人理会。 如果他没有漂亮的外貌,就不用再被逼着接,就不用再担心徐爹爹没日没夜地在他身上花尽心血。 是的……只要…… 少年将簪子快速地对上自己的脸颊,无所谓地笑了笑:“不死,毁掉脸总行了吧。”说着,狠狠地刺了下去,带着决绝和解脱。 小侍的神情蓦然僵硬,眼中划过了一丝懊恼,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苏晓院,一排排梨树上悉悉索索的垂挂着几片花瓣,树干上开始长出了嫩芽。微风的吹拂下,叶子似在风中飞舞。 ——他很重要。 一阵心悸,手有些发软。沈君逸的身子一歪,一个惯性将剑插入地中,坐在了地上。身子靠着梨树,他大口喘气着。 很奇怪。明明手上的伤已然全好,他却疼得握不住剑。 往日,只要自己练剑,再波澜起伏的心情也会变得平静下来。如今,只要一想到宋晓去了川香缘,他的心就平静不下来,整个人都心浮气躁着。 这是奇怪!那日他们成亲之时,她就算宿醉在川香缘,不来举行成亲之礼,甚至派人来羞辱他,他都没有如此生气。 沈君逸仰着头,微风的吹拂,他好似感觉到天空中有花瓣飞舞,洒落在他的脸上。 “爹……娘……大姐……” 他看见他的爹用手扶着他的额头,面容忧愁:“这孩子一直发烧,身子怎么如此之弱。” 她的大姐笑道:“爹娘,你们怕什么,有我照顾弟弟。” “你这孩子。”娘大叹一口气,“君逸总归要嫁人,身子怎么弱又不愿意喝药治疗,你总不能一辈子护着他。若有一日,我们都不在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