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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百折不挠,继之以死,几乎抱着不死不休的决意。 最后......王家是怎么妥协来着? 祁知矣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威胁王家,最后才折中取了个方案。 那时与现在对比之下。 身份的两度逆转,形成了极其讽刺的一幕。 大多数人,由卑微低贱到手握重权后,总是恨不得抹去自己所有不光彩的过往。 还记得五百年前那一段过往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桌上的年轻人看着这两人的反应,始终不得其意。 可怎么会有人当众提及自己毫不光彩、低贱的过去? 王家家主心想。 其他人也都是震惊。 刚才他们还在想,这样听这两人之间的八卦,是不是有点不大得体? 而现在,那些“体面不体面”显得微不足道了。 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像一柄重锤一般重重敲打在所有人心中。 ——祁知矣更强了。 他的修为到底有多深厚? 他如今究竟到了哪一境界? 无数个疑问在人们心中升起。 修真界陷入了太久的平静了。 人存在的地方,就会建立权力极度集中的权力组织。 他们沉浸在这种手握一切的感觉之中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 这个世界! 从一开始就是以绝对的力量为尊的啊! 如果刚才祁知矣是想杀了他们,那会怎么样? 恐怕整个修真界的局面,会在一夕之间被改变! “我太了解你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祁知矣在一片死寂中转身,面向桌上所有人。 他慢条斯理的掏出手帕,擦拭刚才接触过王家家主的一只手。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般,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诸位都是从小在各个仙门世家中长大的,被教导着,要成为修真界中的佼佼者,傲视众生。” “在你们眼里,自己和周围凡人并不是同一种物种。” “凡人在你们眼里犹如朝生暮死的浮游般渺小。” “活得太久了,许多事情诸位也都忘记了......也可能是不屑于记住。” “可我和诸位不同。” 祁知矣脸上挂着玻璃般的笑容,瞳孔漆黑而深邃,透着阴沉黯淡的光。 “在我被祁家承认之前,修道对我而言是像天边一样遥远的事情。 “我的起点比诸位低太多。做不到像诸位一样,如仙人一般,从空中轻飘飘的打量这些事情。” “以至于这五百年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会深深的刻在我脑中。”他低声说。 每一件事,他都永远不忘记。 “诸位安康,这次商议到此结束了。” 祁知矣瞥了眼众人。 现场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可祁知矣毫不在意。 路过王家家主时。祁知矣停下,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 “您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了有七百年余。我刚入玄天宗时,您就是那样的一手遮天。” “而在我少年时期有人教过我一句话:善始容易,善终难。” “真希望您能在这个位置上平安退休啊。” 这句祝福,他说的清晰又缓慢。 直到祁知矣走后,所有人接连离开。 王家弟子发现久久没有动作的家主牙关紧闭。 手下的沉香木椅被他凝成粉碎,化为灰烬。 刚才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 他大汗淋漓,整个人像是大夏天从温泉里捞出来。 “那祁知矣的实力如此可怕吗?” 弟子脸上除了震惊,就是狐疑。 “不是因为这个。”他摇头。 “修为高深之人,再怎么样强大,可到底还是人,还是有身为人的弱点。” 家主捏了个诀,除去一身汗水。 他这才缓缓道。 “刚才,一想到那人是怎么样隐忍数百年,走到了如今的位置,我就感觉自己像是和妖魔坐在一起......真叫人毛骨悚然啊。” “虽说修道成仙。” “大部分人,无论修为再高,到底还是逃不脱人的劣根性。” “修道之途,最难的修炼的是道心。” “能坚持一件事上百年,已是大不易。” “可你看他,他让我感觉,这几百年间他从未变过。” “他装作让人松懈的模样,好似和我们是同一种人,好似他已经完全妥协。” “可实际上,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牢牢记在心里。” “他不仅未变,他还擅伪装。” “方才他那些话语间泄漏出来的恨意,真让我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扼制他的存在。” “而他还未停止成长,他还会更强。” 家主幽幽的问道,“你说,与这样像人又非人的生物同处一室,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恐惧呢?” 一时间,王家弟子无人敢应。 窗外的天空明澈,嫩绿的树叶打着旋儿,随风飞舞。 与此同时,跟随祁知矣走出议会的余子骞忍不住问道。 “尊上为何如此庇护秦师妹?” “你为何觉得,我是在庇护她?” 余子骞斟酌了片刻,才说。 “因为师父向来很看重秦师妹,师妹也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