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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揭裘可是慕泽师父最上心的弟子,慕泽师父刚飞升,就要将玉揭裘赶出去,这可怎么想都不合乎情理。 “你应当也知道,我师父待江师姐与旁人不同,玉师兄也……他们不睦已久,本就不对付。”沈策嘀咕道,他也不想背后议论自己恩重于山的师父,可自己师父是否完人,有无私心,他又不瞎,“而且,这事儿我只告诉你……” 他抬手掩住脸,悄悄靠近了费绛琪。 听到后,费绛琪眼睛都瞪大了:“你是说,二师父收到了崖添求证玉师兄身份的信,却置之不理?” “也不一定是玉师兄。只是那把剑是他的而已。”沈策道。 玉揭裘不告而别这么久。一开始,大多弟子都以为他如以往般下山游历了。可连师父飞升都不回来,甚至没个口信,也逐渐有了些风言风语。 有时候,费绛琪也忍不住叹息。 他们鼎湖宗没问题吧? 明明也是一个像模像样的门派,首席女弟子心悦前掌门,现掌门过度关心首席女弟子,甚至与前掌门的男弟子争风吃醋。 上头这一句中,指代的人依次是江兮缈师姐、慕泽师父、二师父和玉揭裘师兄。 费绛琪感叹道:“我们师门是不是要完蛋了——” “怎么会!慕泽师父才得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沈策实事求是,乐天地归纳道,“江师姐那么漂亮,喜欢她也情有可原。师父也好,师兄也罢,要是真能同她结成道侣,不也是一桩美谈吗?” 这么说倒也是。 世间乱麻,只要快刀斩了去,便也总是能疏通的。 不过,不论宗门是荣是辱,费绛琪都没那么多感触。 她比沈策大个一岁,渐渐也触到了自身的上限,虽说没有师父专门疼爱,却也得过一些提点。差不多了就下山回家吧。 她早做了这样的准备。 没打算成亲,就四处转转,周游天下也不错。 这个念头,她从未和人说过。 沈策却突然有了个奇思妙想。 他说:“诶,诶,费绛琪,要么咱俩去吧?” “啊?” “修炼好累啊!咱俩不也是鼎湖弟子吗?要么咱们坐船去崖添一趟呗?顺带回趟家。”沈策美滋滋地炫耀,“正好我编了顶新斗笠,等会儿给你戴。” 费绛琪觉得他疯了,而她也的确说出了口:“你疯了吧?万一被抓到,咱俩门规处置——” “能有什么门规处置啊!我们又不是去杀人放火,顶多也就逃个学。”沈策虎头虎脑,就算受处罚,恐怕也根本不在乎。 他们老家正在崖添。 和沈策一块儿。 又能帮上从前待谁都很好的玉师兄。 本该坚决反对,可费绛琪居然鬼使神差地动摇了。 直到真的坐上船,费绛琪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几次想要临阵脱逃,却都被沈策按住了。沈策朝她挤眉弄眼,拍拍胸脯,意思是“相信我”。 相信个鬼啦。 费绛琪说:“你就不怕被罚跪、罚用藤条打,乃至于赶出去么?” “不怕,”沈策当真是那样想的,“我只想出去玩。” 一对孩子气的少年少女就这么下了山。 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崖添国的宫中已被搅成轩然大波。 开满萱草的廊檐旁,桃花纸制成的窗子铺天盖地,祁和君快步越过,步入室内。还未迈过门槛,便被内官阻拦。 不过,他自然不介怀这些,草草去了帕子遮掩口鼻就步入。 叔父养娈-童的事,他是知道的。那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乐子。然而,他从未想过,堂堂须伦军大统领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丧命。 室内尸首横七竖八,鲜血四溅,再往里走,叔父在榻,却又不完全在。 他的尸体被捣碎扔在地上。 而内殿种植睡莲的池水中布满鲜血。 血衣被抛掷在地上。显而易见,行凶者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换了衣服,让人取了自己的武器回来,然后灭了口才走。 “倒是我们掉以轻心了,总以为修道之人没了法力便是废人。”祁和君将帕子拿开,压到一旁文官之一的手中,“不想竟引了个刽子手来。” 及至普壶,鼎湖宗门。 几个守门的弟子正在屋内烤着火。 最近师门的气氛太古怪了,沉闷到连闲聊都乏味。两名弟子私自下山,更是将新掌门,也就是大家过去唤的二师父、师叔惹恼。于是,便所有人都被严加约束起来,不许再像从前那般随意。 “半夜三更的,又明令禁止人进出。”其中一个师姐埋怨道,“索性一把锁锁住门不就是了。” “也该交岗了吧。”另一个师弟打着呵欠。 是夜,燕雀啼般的铃铛声细碎作响。 他们起初没有在意,缓了一阵,才忽然面面相觑。 这是……有人在门外摇铃。 是谁? 谁会在这种时候上山? 一名师妹到了门前,先清了清嗓子朗声问:“来者何人?” 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说:“是我。” “玉、玉师兄?”师妹诧异万分,先是惊喜,作势便要开,却被一旁的其他师兄按住手。 师兄掐了个诀,想透视到外边,确认来人。可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晚的缘故,居然没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