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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过气来后就换了身得体的衣裳,挪着细步去老太太院里请安。这也是傅府的规矩,这几天她身子稍微爽利点就必须得去。 “三夫人安!”沈玉姝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慈安院,门口的丫鬟行礼并掀开帘子请进。 一坐下,对面一华衣妇人便开口:“哟这是许久未见三弟妹呢,这身子不好呀就不要出来乱走,也不怕过了病气给娘。” 沈玉姝看着她那樱桃嘴一张一合的,说出的话却是刺味十足,正想说话,坐在靠近老太太那一旁的傅青璇就忍不住出声了:“二伯娘,我娘身子刚好点就来给祖母请安,这是孝顺,您这么说不太合适吧。” 她忍不住为娘叫委屈,但苦于二伯娘是长辈只能收敛着怒气。这种场景以前也时常发生,每次只要聚在一起,二伯娘她们就会阴阳怪气暗嘲一番,娘每次都只是任由她们骂着不说话,只能她来护着娘了。 果然二房夫人徐思若一听又是一笑,说出的话更是夹枪带棒:“青璇你还是注意些礼仪规矩较好,长辈面前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免得堕了我们傅府清流名声。” 一旁的大房夫人黄忆楠用手帕掩嘴一笑,却是默不作声,余光悄悄瞥了一眼上座的老太太,徐思若这蠢货,殊不知老太太最忌讳这个。 果不其然,上首一直闭着眼睛转动着佛珠的老太太发话了:“老二媳妇也不必如此争锋相对,青璇也是护母心切。”又转头跟坐在离自己三个位置远的傅青璇说,“青璇也要守些规矩,尊重长辈是我们傅家不能忘的规矩。”倒像是各打一巴掌。 徐思若脸色苍白了,气愤于老太太当众下自己面子。 黄忆楠垂下眼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果然,这老太太的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二房天天嘲讽三房她可以装作看不见,因为三房不受宠。傅青璇可以被大房二房的公子小姐欺压,就如同现在坐在孙子辈的最末端,因为她不讨喜。 但是所有的争吵一旦涉及傅家家风,都是不可原谅的。老太太这一生,最爱维护的就是傅家江州士族名望,门阀风流不能丢。她之前不也尝试过了吗? 傅青璇听了以后瘪了瘪嘴,眼泪漫出眼眶强忍着不落下,每次都是这样——在她悲伤之际,意外听到熟悉的声音:“二嫂您这可就错了,我身子稍微好些就立刻来慈安院给娘尽孝,晨昏定省是做媳妇的本分。这几年我身子孱弱很少过来,多亏了娘的体谅,本是我没尽到做媳妇的本分,如今也算是补偿一二,二嫂可是对晨昏定省有什么意见吗?” 沈玉姝简直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这番充满封建思想的话,但是这也是权宜之计,借力打力,以孝顺老太太为由反驳二夫人徐思若。 “你……”徐思若没有想到一向闷葫芦的沈玉姝会突然反驳,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惊得扭头看向上首的老太太,“娘,我没有这个意思,晨昏定省儿媳也是自愿的,一片真心,无任何不满。” 沈玉姝说完这句话静静坐着看徐思若反应。 傅青璇则从低沉的情绪中走出来,转头看向娘,眼里充满惊讶。 就连大夫人黄忆楠都微微张开嘴巴,思索着。 上首的老太太依旧转动着佛珠,似乎对底下的暗潮涌动一无所知,却又似乎了然于胸,许久:“老二媳妇以后说话注意些,不该说的就别说,老三媳妇也是一片孝心。” 整个傅府辈分最大,身份最高的老太君发话,相当是一锤敲定这场争执。说完之后,她扫了一眼满座的儿媳孙子,面无表情地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回内室。 沈玉姝带头起身,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徐思若,留下一句:“这人啊,可得管住自己的那张嘴才好,要不然也不知道哪天惹了什么事。”便招呼傅青璇跟着离开。 她们一出去,接着其他人也陆续离开。 秋天的凉风吹过,傅府的花也尽数落下,沈玉姝轻咳一声,还没等其她人反应过来,就有一只手轻柔地搭在她肩膀上轻拍着:“玉姝,你这还是得注意一下身子,怕是吹不得这深秋的冷风。” 沈玉姝缓过来后才抬头看向这背后的女人,焕然一笑:“是大嫂呀,多亏了你我这才那么快缓过来,这破败身子真是撑不住。” 她一笑,如同雏菊开放,清雅宁静。黄忆楠只觉得这三弟妹是真的不一样了,瞧她这话说的,言语之间让人听得格外舒服,不像以前闷葫芦一个。 两人商业吹捧了几个回合,最后还是沈玉姝以要回去休息为由先行一步。黄忆楠看着眼前那两道相携而去的背影,一时之间眼神晦暗不明,果真是不一样了呢! 前方,沈玉姝静静走着,一旁的傅青璇却是先忍不住凑了上来,抛却了人前的仕女风范:“娘,你今天好厉害,二伯娘都说不出话来了。” 豆蔻少女年华,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忍让,但是自家包子娘对这些一向没有反抗能力。 沈玉姝笑了笑,之前看书最喜欢傅青璇这个女配,自然也顺着文章字里行间痕迹推测她的成长环境,可以说原主的不问世事一定程度上造就了傅青璇懦弱的性子。 此时的她可以为保护自己的娘去顶撞长辈,当双亲俱亡时才算是真正的沉寂了性子。 “傻孩子,娘也想通了,不能让咱们璇儿受委屈啊。”沈玉姝牵起傅青璇的手,试图给她一点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