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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我敷衍地点头。这次家门口的车库也比商场停车场的宽敞很多,魏司机顺利地停好,再去后备箱把乘客的行李拿了出来,服务非常周到。 他看了眼房间,问:“怎么灯都是黑的啊,家里没有人吗?” “蒋阿姨可能去照顾她弟弟了吧。”我捏着行李箱的拉杆,“本来我也没说假期的时候会回来。” “哦,那你晚上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他手撑着车壁,背着光,像拦住我去路,不太怀好意,“你不会害怕吧?” “不会。”我说,看他瞬间有点失望的神情,“但是欢迎你借宿。” 输了密码开门,蒋阿姨果然不在。 头一回两周多没有回家,陈设摆件看着都眼生,可能平时也只有蒋阿姨的抹布会抚摸它们。客厅的灯暖得发红,四下寂静,一片空落,又想到很久以前看到过的小丑杀人狂的故事了。 幸好身后还有人,魏丞禹阖上门,把行李箱放在进门的地毯上。上了二楼,我尽地主之谊,把两套睡衣备好,再给他找了新的内衣裤。洗完澡,头发还是水淋淋的,但我已经先困了,前几天又是睡地板,又是一夜要醒几次哄岑姝,没怎么睡过整觉。感觉只是刚闭上眼睛,就被后洗完的魏丞禹抓了起来吹头发。 他一边胡乱地抓我的头发,一边说了些什么,吹风机声音太大,我没听清,回过头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魏丞禹把机器关了,俯身重重亲了下我,抬抬下巴示意,“你先进被窝吧,当心冷。” 吹完头发,人又变得暖烘烘,焕然一新,蓬松舒展,坐在床上像朵新鲜的孢子。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魏丞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在吹头发。他穿了我的睡衣,裤腿的地方稍微有点短,只在脚踝上面,下面拖了双棉质拖鞋。 吹风机孜孜不倦地工作,他吹得专心致志,我也偷窥得专心致志,恍惚间觉得我们是一对同居了很久的恋人,今天是双休日,先出去约会了一天,接着晚上回家挨个洗完澡,等会要一起睡觉。 犹记魏丞禹第一次来家里,大脑近乎空白,只记得泡了杯茶叶水,连对视都需要额外的勇气。虽然也只是从夏天到快秋天,现在却好像打滚也可以、露肚皮也可以、扮出丑态也可以,没有找到正确答案,也没有套上固定模板,相处却已如同呼吸般亲密自然。 魏丞禹吹完头发,用手拨着前面的刘海走过来,他把大灯关了,坐在床头开了台灯,我往床的里面滚两圈,给他让出位置。本来就是双人床,只是另外一个枕头一直放在柜子里,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坐在床头,迟迟不转过身来,我忍不住催促:“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魏丞禹回头看了我一眼,把手机充上电,接着关掉了台灯,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黑暗里,我去摸索他的手在哪里,握住,见他没什么反应,我又侧着身靠近他,把他手臂抱在怀里:“晚安。”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高三的时候,非不要和我睡一个床的。”魏丞禹动了动自己被我抱在怀里的左臂,闷闷地开口,声音离我很近。 “不要翻我的旧账。”我说,和他握在一起的手蜷起食指挠了挠他的手心。我连小把戏都无师自通了。 魏丞禹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会转过身对着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接个晚安吻,我轻轻吻了过去,尝到一样的牙膏味。 分离几秒,再小心贴上去嘴唇,浅尝辄止的吮吸重复几次后,原本只是一起侧躺着,他忽然撑起身压在了我身上。 尽管是咫尺远近,但因为刚刚关灯,视觉完全失效。一片黑暗里,其他感官变得格外灵敏。可能因为这次不仅是嘴巴贴在一起,我们的身体也贴在一起——魏丞禹近乎整个人压在我的身上。我们都只穿了薄薄一件睡衣,睡衣什么也挡不了,体温、相同的沐浴露味道、炙热的呼吸,此刻全部都水平交叠、亲密无间地在同一个被窝里。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抵在枕头上。我错开脸,小声说:“你压到我了。” 他非说:“没有。”然后又吻过来,比以往更深入。 我微微仰头,思考能力如同棉絮被打火机点燃般消失殆尽,意识里好像急迫地希望索取什么,实现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要,只想把吻继续下去。 身体逐渐变热,我有些难受地皱起眉,这种感觉并不是没有过,但也常只闪过一瞬间。第一次是看到保尔柯察金和冬妮娅在分离前的接吻。他形容冬妮娅的身体“如同弹簧般柔软”。但现在没有人拥有如此形容的身体。我要弄明白。 他又亲了很久,终于松开了手,也直起了身,可是我又觉得温暖也被一并带走了。 我想把他重新拉下来:“我想摸你的腹肌。” 魏丞禹沉默了两秒,嗓音有些沙哑:“不行。” “小气。”我也只是先礼后兵,谁料他抓住我的手。 我们僵持了三秒。 “……我有反应了。”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原来如此,正是如此。我第一个反应是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终于弄明白了,然后生涩和羞意才后知后觉漫上来。 我小声说:“我也有啊。” 我们都不讲话了,呼吸声却在这时候很明显。过了几秒魏丞禹躺了下来,我们面对着面,他握住我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