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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考结束以后,我们就填写了分班意愿书。 文科,理科,没有更多的选项。但如果有辍学,实际上我会考虑。 我在文科后打了一个勾,魏丞禹坐在我旁边,凑过来看了看我的意愿书:“你确定选文科?” 我点点头说“嗯”。魏丞禹“哦——”了一声,调子拖得很长,然后没了声音。我以为没下文了,要把志愿书交上去,听见他说:“……那要不我也选文科算了。” 是也想和我一个班的意思吗?我产生如此荒唐的想法,隐隐很高兴,但借用陆河的话诚恳地对他说:“不能拿前途当儿戏。”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魏丞禹飞快地说。 我便打消了念头,像被泼冷水。干嘛老是开玩笑,我还会当真。 他手指点了点我的志愿书:“交么?帮你一起交了。” 我把我的纸递给他,看到魏丞禹把两张纸叠在一起交给了陆河,突然鼻子一酸,有了什么都盖棺定论、尘埃落定的感觉。但这种微小的苍茫却是无法用言语细说的。 分班结果在暑假正式开始前贴在了每个班的公告栏。出国班完成了高一一年的学业,将于高二前往国外继续高中学业。剩下的学生被分成了五个班,两个文科,三个理科。 我在陆河带的那个班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又在叫刘育华的老师的班里,看到了魏丞禹的名字。出人意料,王栋不和魏丞禹一个班,而且不止王栋,是我们班只有成绩最好的李丹和魏丞禹一个班。 我在思考这个分班的依据是什么,听见王栋说:“诶,魏丞禹,刘亦菲叫什么啊,是不是这个?和你一个班。” 我顺着他按在表上的手指看过去,看到“王雪滨”三个字。 刘亦菲的名字也和她的人一样美丽,我感叹。不像我,居然单名“筱”,难以想象七老八十岁大家喊我筱筱的场景,不过大概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返校日,拿完成绩单就放学了,魏丞禹和我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在脑海里放录像,像书会有的后记,电影会有的花絮集锦,去回顾总结我过去比较快乐的一年。 于是魏丞禹像真正的男主角闪烁在一帧帧画面上,我的瞳孔是镜头,捕捉的都是他,追逐的都是他的影子。突然有导演看自己不满意的作品感觉,处处是缺憾。为什么不能每句话都记得,每个神情都记得。为什么不能再长一点,但也就到这里了。因为不是艺术作品,是真实的人生。 我们沉默地沿着西川中路走,魏丞禹突然说:“请你喝那个叫什么的奶茶……好不好?” 我眨了两下眼,正好也觉得有点热,就说:“好呀。” 这次可能因为是中午,又是工作日,没有见到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了,两个店员正站在收银处无聊地互开玩笑。 我和魏丞禹一人拿了一杯椰香芋芋,听到魏丞禹说:“不过暑假学农还是按高一的老班级。” 我“嗯”了一声,静待下文,但没有。 快到小区门口时,魏丞禹突然停住脚,说:“妈的,你说那个分班是按照成绩来的吧?凭什么我不是和王栋一个班啊?” 我以为他是没有和王栋一个班感到遗憾和不满,嚼着芋圆安慰道:“但是你和刘亦菲一个班呀。” 他看我:“你怎么也喊她刘亦菲?” 啊,不能喊么。我赶紧咽下芋圆,改口道:“雪滨,王雪滨。” 他又说:“喊这么亲切干嘛?你喜欢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只得再说:“没有没有。” 他好像不信一般,警惕地上下打量我。 我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手里的椰香芋芋不太甜美了。人家王雪滨又没和你在一起,现在就管东管西,事情那么多,占有欲真强。 而且不就是和王栋没有一个班吗,至于吗。 明明我和你也不是一个班。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和王栋一个班。”我带有怨气说,“有本事你去敲校长办公室的门问啊。” 我转过身,想要背着书包走了,魏丞禹在后面喊我,先喊“诶”、再喊“绿萝儿”、再喊“岑筱”,我一概装作没有听见。 最后,我听见一声“筱筱,亲爱的岑筱筱同学!” 只有爸妈喊过我“筱筱”。我顿时觉得也没那么生气,转过身:“干嘛?” 他上前两步:“……我就是觉得自己大概又成关系户了,不然为什么分好班去了,你说是不是。” 我似懂非懂,他又拍了下我的头,说:“网上联系,学农见。” 我们就此分别。 我回家想了想魏丞禹说的话,确实他在学校吃得很开。人缘好不说,陆河虽然会找他谈话,但平时有什么活动或者机会也喜欢交给他,对他很重视。 不过我没有细想关系户这个概念。记得小学时爸爸常喜欢在餐桌叨念,若不是没有人脉和关系,他早有番作为。想必人脉和关系本来就是一种优势,而且做朋友又不看这个。 第二天下午,我突然听到楼下有声响,探头张望就看到了保时捷,是爸爸回来了。 我赶紧下楼迎接,看到mama也从车里钻出来,头发染成了酒红色,看上去非常年轻漂亮。 最近mama的微博很少更新,还能看到评论区最新回复问博主去哪里了。原来mama一直和爸爸待在一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