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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恼怒的样子,更叫秦幸生出疑虑,道:“姑姑莫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定不会节外生枝。”想了想,“我瞧着这个样式很是好看,赶明给娘娘裁身衣服,博娘娘一笑也是好的。” “你好大的胆子。”女官突然喝道。“一看就是新来的吧。” “是是,奴婢的确刚来云霞宫不久,还请姑姑恕罪。” 细眉女官的脸色柔和下来,凑近悄声说道:“你手里的这块东西我不管你从哪得来的,以后可万万不能拿出来示人。” “还请姑姑指点。” “这仿的是前齐工艺,十年前有宫女不知情将这料子当礼被献出去了,后来发现后全部处死,所以你说出自尚衣局,根本就是想害死我们。” “姑姑,是奴婢昏了头,估计是拿错了。”秦幸惊慌说着。 女官也不想声张,只叫他赶紧烧掉,中原三国,前齐这个字眼在哪都是禁忌。 她又询问了些细枝末节,女官心善也都尽数告知,秦幸了然,与她猜想所差无几,十年前有宫女制了这批料子,但流传不广,具体那几家官户,女官也不清楚,还有这十尾凤凰,在前齐只能皇后所用。 再后来前齐覆灭,这些巧妙的图纹样式流传到西梁,孝勤帝为了打压前齐余孽,焚毁禁止了所有的用品和习俗。 *** 返程的路上,沈溪龄提起了云霞宫的事情,说是司天监晏大人合宫上下找一个传膳的宫女。 “我一想便是你。”沈溪龄含笑说道,“不过,我胡乱打发走了,听说王上一个时辰都没吃到点心。” 秦幸窘迫笑道:“也不知道王上怎么就撞上我了,忙着忙着一时就忘了。”忽而想到,“那晏大人也是怪,一个外男就能随意进出后宫。” “你久在大晋有所不知,西梁的规矩也没那么严苛。只是..”沈溪龄踌躇犯难,“司徒相国特意命晏珣辅佐王上,江赢怎么死的,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样的一个佞臣,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江元基是沈溪龄的表弟,是血亲,如此说来,司徒顼这道指令下的其心可诛,谋算着叫君主从幼时误国。 “先王在时,那晏珣就撺掇着先王祭祀,导致如今的局面,我怕元基在大些,也被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撺掇,想想就..哎。” 朝局不可逆,许多的安抚都显得苍白,于是秦幸道:“沈姑娘也别忧心,至少这王权还未移主。”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沈溪龄会心一笑,大晋政局介入西梁,为的就是打压司徒顼一流,他们沈家从始至终都是棋子,幼子登基也是被迫站在对立面,与秦幸结交,是因为她有个姓江的外祖母,待大厦将倾时,至少有个明哲保身的法子。 秦幸将误入祭祀的事情瞒下,结合方才的话低声问道:“山阳祭祀,或许那晏珣也只是个傀儡,背后主谋是司徒顼?” 沈溪龄惊愕,赶忙捂住她的嘴:“这话可别胡乱说,没有证据前都不是定论。” 就怕隔墙有耳,殃及无辜,这些都是秦幸的猜想,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只听沈溪龄又开口道:“祭祀的主谋我不清楚,但是山阳屠城就是司徒顼下的令。” 一时秦幸喉咙像是被堵塞一般,心口作痛,那些活生生的人命死在她眼前,仿佛就在上一秒,她瘫坐下来,沉沉呼吸着。 沈溪龄察觉到她的异样,忙声问:“秦姑娘没事吧。” 她摇摇头,山阳城的经历就像一个疤,深深刻在脑中,颤声说着:“为何,他为何要杀了那些无辜的人。” 司徒顼这样的一个权欲滔天的人,为什么要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下手。 沈溪龄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或许真如你所说,他是背后主谋,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就。” “不管怎样,这几千条血债他是逃不掉的。”秦幸凝神。 其中真相,他们也无法窥知,天道好轮回,她深信,这样心狠手辣之人绝不能笑着走到最后。 马车稳稳停下,江府的夜灯长明,秦幸浑浑噩噩被扶了进去,俏红瞧着她像虚脱了般,定是在宫里遇上什么事了。 她没有着急询问,揉了揉秦幸肩头,舒缓的感觉席卷全身,这才回过神来,问:“俏红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俏红听着一哆嗦,头皮发麻,“小姐,你胡说什么呢,大晚上别说这么渗人的话了。” “有时候想想,人心比鬼怪可怕百倍千倍。”忽然一缕风吹灭了前方忽明忽暗的烛火。 信州慕容氏的鬼影,须臾便消失了,父亲的枉死,山阳无数的人命,终有一天也会消失,恶人依旧逍遥,鬼这个东西想来还是没有的,恶有恶报,这话本就是空话。 第46章 安魂幡 “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瑜少爷和冬凌马上就要回来了。”俏红轻声说着,知道他们和小姐感情亲厚,得知消息兴许她能高兴一些。 果然秦幸有了点反应,“回邑安?山阳解封了?” “不错,老夫人说的可有假吗。”俏红笑着道,“到时候,逛庙会,吃糖人,还有打马球,都能回到从前了。” 俏红说的都是她曾经最爱的玩意,但是现在似乎一点兴致都没有,她耷拉着脑袋,拉过俏红的手,忧声说着:“以后咱们就少出府,山阳的事情太过骇人,也不知道他们带的护军够不够,就怕又生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