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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时间久了,龙涎的味道不够浓烈,仔细才能察觉。”江母这才笃定点头。 “我知道龙涎香,得来不易也只有皇家王室才可使用。”秦幸怔怔,不由得心想,既然不是大晋,那就是北周或者西梁。 江瑜凝神思索,“依姑姑的意思,这块布乃是皇家所用。” “并无不可能。”江母轻轻点头,满腹狐疑,“如宜你说此物藏在床榻夹缝里,甚是怪异,你父亲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 她撒了谎,一时仓皇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听见江母又道:“你父亲在世时,是最不喜香料的,更别提会将这个放在床榻。” 秦幸愣神,僵僵地站在原地,江瑜察觉到她的异色,赶忙扭转话锋,“那姑姑知道哪里能购得吗,我母亲最喜香料,将此制成衣物,她一定喜欢。” 江瑜接着说:“如果是北周那就麻烦了,路途遥远不说气候还苦寒,跑着一趟可不容易。” 江母还在踌躇,听到江瑜的话细细思索了才开口:“北周人对于布匹花纹样式严谨,王室使用最多的只有雪龙纹,退一万步来说十尾凤凰寓意模糊,想必不是来自北周,那最大可能只有西梁了。” 有了答案江瑜欣喜不已,说着就要行礼离去,“多谢姑姑,瑜儿这下有些眉目了。” 待他走远,房内只有秦幸母女二人,江母率先开了口,“说吧,这个东西从哪来的。” “的确是从父亲房中找到的。”秦幸自知有愧始终垂着头。 “还不愿说实话吗,这布四角有缺,每条边都是凹凸不平,分明是从哪处撕下来的。”江母薄怒。 秦幸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吐露出来,可是怎么能够将母亲牵扯进来。 “母亲说的是,的确是从父亲收藏的古籍上撕下的。”既然撒了谎随后跟着的是一个又一个谎言。 江母只觉秦幸还有隐瞒,“古籍?什么古籍会有这么怪异的封布。”于是不断追问。 “母亲别逼问如宜了,此事您知道的越少越好。” “如宜是长大了,竟然有事连母亲都瞒,你父亲如果还在世不知作何感想。” 提及父亲秦幸心头一颤,低声开口道:“正是因为父亲,我才要瞒着您。” 江母紧紧攥着秦幸的手,掌心冰冷,“如宜,你知道母亲不愿你涉险,更不愿如你父亲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她停住话声,秦幸追问着,“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母亲的话仿佛晴天霹雳。 江母始终闭目不答,可内心挣扎不已,将那些陈年往事揭开,如同伤口上撒盐,良久,她轻轻摩挲着秦幸的脸颊,谈起了当年事。 “那年是嘉和十九年,你姑母带你入宫参加簪花诗会的第二日,你父亲任职太子少傅,经常在天禄阁撰写文书,那日到了深夜也不曾回府,你祖父便派人寻找,我记得很清楚,约莫是寅时,宫里就传来你父亲暴毙的消息。”江母心痛的很,泪如雨下,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就像戏台子的戏一般一幕幕划过。 “这样无缘无故的死去,我们深闺妇人哪里能知道原委,你祖父动用朝中所有关系去寻找真相,可始终无果,人死不能复生,渐渐时间久了就无人在提及此事。我求过你姑母秦昭仪,但昭仪娘娘也没办法,只好为我传来当日的值班太监,事不尽人意,那位公公说,天禄阁一整夜都只有你父亲一人在当值。”说着她苦笑不已,“孰真孰假谁又知道呢。” “暴毙,难倒没有请过仵作吗?”查清死因一切不就明了吗,秦幸急促道。 江母幽幽叹了口气,“怎么没请过,你能想到的秦府都做过,大家都像对好口径一般,说你父亲因为气急攻心胸中郁结暴毙而亡。可是平日,你父亲身体强健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我不信,哭着闹着数日,可又有什么办法。”不禁抹抹泪,“八年了,或许至死都找不到真相了吧。” 秦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浑身麻木,前齐文书到后面死于非命这一切都和自己的猜想串联到一起。 她轻轻扶住江母,心中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小声道:“母亲,父亲之死我一定会找到真相的,你放心。” 江母不忍,只怕她再次遇险,“我不要你犯险,娘亲就希望你能安安生生呆在娘亲身边。”见秦幸一直垂首不说话,江母深深叹了口气,迫切问着:“告诉娘亲,你所瞒的是不是和你父亲有关。” 秦幸点点头又摇摇头,惴惴不安道:“母亲知道的越少越好。”凑近些,秦幸轻轻抱住母亲, “父亲死的冤,如宜身为秦家嫡女有义务也必须为父奔走去查清真相。”忽然间泪流满面,她将脸埋进母亲肩骨,仿佛这么多年的辛酸与苦楚也能感同身受。“如宜怎忍心叫父亲含冤而死。” *** 江瑜找到秦幸时,她正在祠堂怔怔望向秦大人灵牌,一身素衣未带珠钗,最上方是一尊佛像,闭着眼,看着慈眉善目。 听见江瑜的脚步声,她侧目回之一笑,“表哥你说父亲枉死,他的在天之灵会知道吗。” 江瑜不语,随着秦幸跪坐在另一旁,虔心祈祷了良久才开口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佛祖慈悲,定不会叫和善之人白白冤死,更不会叫恶人歹徒无法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