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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洲!你不要逼我!”翠竹呵斥道,似乎已是忍无可忍。 白洲恍若未闻,只是执拗固执地攥着她,不让她离开。 “是裴名来了!你想让我死在他手里吗?你可还记得我们曾有结发之恩……” 他沉默不语,也不放手。 翠竹眸色阴沉下去,另一只手朝着腰间摸去,只听风吹过,刀刃瑟瑟鸣叫,他一声闷哼,匕首已是刺入他的腰腹。 鲜血随着匕首而出,迸溅到她干净的袖角上,而白洲却依旧没有松手。 她近乎崩溃,低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要你女儿的解药吗?我并未给她下毒,只是方才在唬你,我求你松开手……” 翠竹软硬兼施,白洲却是软硬不吃。 眼看着裴名的气息越来越近,她不禁咬住牙,抬起匕首朝着白洲的手腕砍去。 匕首削铁如泥,可白洲不躲不避,硬是挨了两三刀,大掌应声掉落,血液喷涌而出,翠竹抓住那空隙要跑,却被白洲另一只手抓住。 “你这个疯子——”她尖叫着,仿佛失去控制般,又抬起手中匕首。 但这次,白琦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她撞到了近乎疯癫的翠竹,骑在翠竹身上,与翠竹抢夺着锋利的匕首。 白洲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白琦已是落了下风,眼看着翠竹手中的匕首要刺进白琦心口,他用着血淋淋的断臂,一把推开了白琦的身体。 那匕首由着惯性,没入了他的胸口,他耳边清晰响起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又渐渐减弱。 他隐约听见白琦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睫毛轻颤,缓缓伸出手去,攥住了翠竹的手腕:“你到底是没有将琦儿当做女儿……” 她的瞳孔忽的收缩,转过头去,眸中倒影出满身血迹而来,犹如恶鬼般存在的红衣男子。 裴名竟是丝毫不顾岛上布置的幻影,从哪繁华夜市上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果然,裴名循着白洲的踪迹跟了过来。 翠竹自知逃脱不掉,带着满腔恨意,将手中匕首拔.出,血液迸出,溅了她一脸。 她痛快地笑着,眼里都是血泪,脸上带着不甘与屈辱,反手便要用匕首自刎。 可裴名怎会这般轻易放过她。 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 浸着鲜血的绿地里盛开着朵朵红莲,像是开在无间地狱里的曼珠沙华,红的妖冶,艳的妖娆。 风吹起红莲花瓣,化作翩然起舞的蛱蝶,橙红色蝶翅上隐约显现神秘的暗色花纹,远处望去像是连成了一片血色咒语。 血蛱蝶萦绕在空中,簇拥着它们的神明,裴名踏着红莲走向她,所过之处,步步花开。 翠竹动弹不得,眸中的狰狞却变作恐惧,极具压迫力的寒意席卷全身,她血液冰凉,听到‘嗡’的一声。 裴名抬指轻弹她手中的匕首,刀刃在寒风中瑟瑟发鸣,他修长两指捏住尖刃,不紧不慢从她掌心抽离。 随着尖刃作响,时间重新流动,他掐住翠竹的后颈,提着她,大步准备离开此地。 白琦抓住他的袍角,双膝跪在了污泥中,泪痕布满脸颊:“救救我爹,裴名……看在阿鼎的份上,求你救救我爹……” 裴名脚步一顿,侧过脸,眸中混杂着惊悚的温柔:“鼎鼎啊,她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白琦愣住了。 她听不懂裴名的话,可想起白洲的反常,以及翠竹对她说过的话,她心中隐约察觉到,宋鼎鼎出事了。 倘若不是如此,裴名早应该与宋鼎鼎洞房花烛了,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她还未反应过来,一抬首,却见裴名早已走得远了。 白琦哭着抱起白洲,拼命往他嘴里倒着生蛊,而后手慌脚乱的包扎着他的断臂与伤口。 白洲眼神眷恋的看着白琦,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却只来得及说了一声‘对不起’,便因失血过多,缓缓阖上了眼。 林中响彻着白琦嘶声的哭喊,响彻云霄,仿佛要将天空撕开一道裂痕。 然而裴名听不见,他早已提着翠竹离开了小岛。 从华驼峰到神仙府,他只用了片刻时间,翠竹的心态从恐惧惊慌,到破罐子破摔,也只用了这片刻时间。 她浑身僵硬,动弹不了,但她并不畏惧死亡,反而坦然得很。 最坏的结局便是死,而死亡并不会让她魂飞魄散,就算她恶事做尽,待她在无间地狱赎够罪,她总有一日会重入轮回。 可裴名却要永失所爱。 他乃神明,心脏在,便不死不灭,只要他活着,就会一直念着死去的宋鼎鼎。 这种折磨会伴随他终生,直至他承受不住,走向灭亡。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她划算。 若不是动弹不得,她非要笑给他看。 裴名将翠竹绑在了宋鼎鼎的棺椁旁,他两指捏住从翠竹手里夺走的匕首,在磨刀石上霍霍磨着。 “你坏了我的新婚。我找不到她了,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裴名一步步走向她,用刀柄解开了她的xue道。 翠竹能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仰天而笑,她此刻已不畏生死,只享受着猫捉老鼠,将人玩弄于股掌的愉悦。 “我与你相识一场,幼时待你如亲子般,如今你要成亲,我总要看一看那女子是否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