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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反悔了?”晟同君笑着, 挥手让属下端来一只银盆:“喏, 你将自己的血存放在这里, 而后由你指定一人, 上前一试。” 宋家家主对晟同君恨之入骨, 他说的每句话在宋家家主眼中,都是阴谋诡计, 或是在暗中预谋什么。 可此时, 他孤身一人, 单枪匹马, 在这众众天族兵将与鬼界人中, 并不占上风。 只要晟同君扯出来的理由光明正大,他便反驳不了,只能选择被迫接受。 宋家家主面带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咬牙道:“拿盆来……” 他接过银盆,检查过盆中并未做什么手脚,才冷声道:“众目睽睽下,你若在盆中做什么手脚,定不能毫无破绽,望晟同君行事之前三思。” 说着,他将掌心攥紧成拳状,像是想将内心的愤怒发泄出来,憋红的眼眶隐隐闪烁着泪光。 血液倾注而下,犹如一条断线珠帘,不过多时,盆中已是凝聚了小半盆的鲜血。 见他还想再挤些鲜血出来,晟同君冷嗤一声:“够了。” 说罢,他便让人将银盆从宋家家主手中抢了去。 他微微扬首,眼皮微垂:“你自己选定一人,帮你试验,免得说我天族耍心眼。” 宋家家主闻言,苍白的唇颤了颤,视线在密密麻麻的天族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上。 他撕扯下衣袖一块布料,随意将掌心包裹住,血液侵染透了布料,他却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似的,伸手一指:“我信不过天族人,可否向鬼皇借人一用?” 鬼皇原本是端着看戏的模样在旁观,此时被点到名,倒是笑吟吟地点了头:“可。” 被指到的黑衣人有些懵,但还是听着鬼皇命令,走向了天族人中,接过银盆,往戴着黑色帷帽的男人手臂上倒了一滩。 他动作麻利,让屏住呼吸的众人,瞪大了眼睛,纷纷朝着那男人光滑的手臂上看去。 饶是宋家家主也是忘记了呼吸,心跳犹如擂鼓般,在耳畔咚咚响起。 血液滴下去的瞬间,头戴帷帽的男人忍不住一哆嗦,黑纱随风摇曳,鲜血侵进皮肤的纹理,犹如开在地狱的曼陀罗花,绽开了一朵形状不规则的血花。 似是被点燃的纸张,红色的星星点点快速在手臂蔓延开,他身形微动,喉间却低哼了一声。 随着在场人的惊呼,宋家家主松了口气,宋鼎鼎却忍不住蹙起了眉。 天族定然不会这般任由宋家家主牵着鼻子走,那这被灼伤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畔充斥着天族众人激烈的争执。 “难道他方才说的都是真的?此人便是宋家最后的幸存者?” “若他的身份不假,那他所说也皆是事实,天君岂不是……真的与那魔域之女私通了?” “魔域与天族势不两立,如若他说的都是真的,往后天族还如何服众?” “不不,这不可能!太子渊数万年来,造福三陆九洲,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会用一个魔域孽障的心脏?!” …… 黑衣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些人的质疑与慌乱,拿起银盆又走向了第二个头戴帷帽的男人。 这次,血液刚一沾到男人的手臂上,便听到男人发出一声近似哀嚎的呜咽声。 他的手臂竟像是被点燃的蜡烛,唰的一下腾起灼热的烧痕,他疼的连忙拿手拍着被灼伤的手臂,却也减少不了半分疼痛之意。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衣人已是拿着银盆,走向了第三个男人。 与第二个人一样,男人发出痛苦的低吟,哪怕带着帷帽,众人也察觉到不对劲。 不夜帝君和天君只有两个人,怎么黑衣人都用血试到第三个人,他们却都被宋家家主的血灼伤了? 众人还未想通其中的关键,宋鼎鼎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天族的阴谋。 她便说,天族怎得敢如此配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不夜帝君和天君定是会被宋家家主的血灼伤,但在众目睽睽下,想当众掩盖被灼伤的痕迹很难。 所以他们反其道而行,只要让这几个人掐个法术,在触碰到宋家家主的血液时,伪造出被灼伤的模样,便能混淆视听,让众人以为宋家家主的血有问题,任是谁去都能被灼伤。 这样宋家家主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方才他说的话,自然而然也都成了无稽之谈。 晟同君真是卑鄙,竟然想出这般无耻的法子来。 宋家家主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他们的阴谋,他面色煞白,喉结不住滚动着,嘴角向下抿着,时不时抽.动着,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竟然妄想着,那不夜帝君会是君子作派,不与天君等人同流合污,会为他宋家主持公道。 他却是忘了,天族的颜面声誉胜过一切,不夜帝君又怎会打自己的脸。 人群中反应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喊叫着:“这血有问题!你们看,他们都被灼伤了!”似是兴奋的欢呼,又像是胜利者得意的呐喊。 那黑衣人还在继续,宋家家主却已经无心再看下去,他从袖间取出匕首,掌心摩挲着锋利的刀刃,缓慢地,艰难地从湖泊中爬了起来。 倘若不能为裴名正名,不能为宋家讨回公道,那他便是拼死,也要让晟同君与天君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