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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画指尖拂过木铃铛上淡淡的血迹,耳边闪过动物王国斗角场里,那个曾偷拿了他木铃铛的剑修,跟他的对话。 ——为什么铃铛会在你手里?我meimei的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不,跟我们没关系啊!无臧道君,是无臧道君杀了你meimei……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个鼎 ◎是裴名吗?◎ “师父——” 随着‘吱呀’一声,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条缝隙,宋鼎鼎漏出半个脑袋,看着台阶上背对着她的黎画道:“你怎么不进来?” 黎画神情有些恍惚, 转过头去,眼中似乎显露出一丝迷茫:“什么?”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颊和耳根上, 那处泛着不均匀的浅绯色, 唇瓣也透着莹莹的光泽。 她来时,身上披着的男装已经被剑刃挑烂了, 许是懒得再伪装下去, 她直接褪下了那件绫衣, 穿上了女裙。 他们两人互相倾慕,是他久久盼望着的,可此刻, 他看着满目欣愉的宋鼎鼎, 方才沾上温度的心脏渐渐冷了下来。 是裴名吗? 是裴名杀了他的meimei, 以那般残忍的手段,将黎枝折磨至死吗? 黎画不知道答案, 只是指尖将那沾染着干涸血迹的木铃铛, 用力的攥紧。 他下压的嘴角, 勉强地扯了扯:“来了。” 在宋鼎鼎收回视线后, 黎画将浅柿色的荷包扔下了石阶, 慌乱窜逃的猪群们踩踏在荷包上,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他收起黎枝的木铃铛, 迈起犹如灌了铅似的腿脚, 僵直着身体, 缓缓走近屋子里。 城主被五花大绑, 捆在角落里, 他干瘪无力的面庞上,没有惊恐失措,有的只是释然般的平静祥和。 宋鼎鼎半蹲城主身前,细细打量着他。 她觉得他很奇怪,明明现在他为粘板上的鱼rou,他却一脸坦然,仿佛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也丝毫不惧怕他将要面对的结局。 在她来之前,裴名和黎画已经逼问过城主,但是城主就像是个哑巴似的,不管问什么,都一句话不说。 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们如何对待他,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裴名也拿他没办法。 “厨房院子里关着的,都是人变作的牲畜?”宋鼎鼎挑起半边眉,嗓音凉凉:“你便是如此对待你城中的子民?” 城主听她这样说,平静无澜的脸上,终于多了些其他的情绪,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抿了抿嘴:“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从未伤过城中子民半分。” 她追问道:“那厨房里的那些牲畜,都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次,城主却又是沉默了起来。 仅仅三言两语,宋鼎鼎便已经观察出来了,城主似乎只对贪欢城的百姓子民有反应,其余的问题,他一概不会回答。 她寻摸到了规律,偏了偏头,笑着道:“你觉得,若是城中百姓都知道,你府中养着人变作的牲畜……你这空口白牙的狡辩,说给贪欢城的子民,他们会不会信?” 她这是不加掩饰的威胁,既然城主这么在意子民,那她便用这一点拿捏住他。 贪欢城的百姓们好吃懒做,也不需要付出什么,随时随地都能吃到美食,每日便是玩乐放纵,久而久之,身体自然会越来越差。 原文中记载,贪欢城中的百姓,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离世。 就算厨房里的那些牲畜,不是贪欢城的百姓变成的。 三人成虎,只要她有心散播谣言,他们自然会相信离世的那些子民,其实是被城主变成牲畜关在了府邸里,当作鸡鸭猪rou享用。 宋鼎鼎觉得城主是聪明人,应是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她忽的站起身,压住嘴角的弧度:“既然城主喜欢沉默,那便盼着你在万人唾骂下,还能保持如此风度才好。” 她不做停留,也根本不给城主留下思考的时间,转身就要走。 然而,步子还未迈出去,便听见那城主仓促喊道:“站住!我说,我都说……” 宋鼎鼎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转过身看着城主,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城主的面容本就枯瘦,此刻满脸挫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这件事情,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这座城本不叫贪欢城,城中百姓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每日勤恳劳作,年年秋日大丰收,日子虽然劳累些,却是过得有滋有味。 但就在很多年前,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带来了一颗名为吞龙珠的物什,从此改变了这座城里所有人的命运。 上一任府主,是现任府主的父亲,那两年城中水涝,秋日收成减了大半,百姓不禁多少有些怨言。 那带来吞龙珠的人,告诉他父亲,可以让城中百姓此生再也不用为粮食担忧,随时随地都能吃上热乎饭。 作为代价,父亲需要每年,向吞龙珠献祭九十头猪,以及一百只鸡鸭。 若是违约,城中百姓将会染上疟疾,因此暴毙身亡。 城中有专门的养殖户,养着上千头牛、羊、猪,城中百姓更是家家户户都养着鸡鸭。 这代价与那诱人的条件相比,实在不足挂齿,他父亲半信半疑地答应了下来。 事实证明,那人确实没有欺骗他父亲,翌日清晨,城中所有一切,都变成了可以随时享用的美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