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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她去猪棚挖混沌锁,黎画看着她身上的泥点子,那一脸嫌弃的模样仍历历在目。 她方才倒是没注意到,黎画竟是相信了她的话,真的在脸上涂抹了泥巴。 “笑什么……”黎画顿住脚步,侧头看向她,唇边笑意带着两分玩味:“神算子?” 她被这声‘神算子’呛了一下,低低咳嗽两声:“黎公子说笑了。” 黎画敛住笑意,正色道:“若非神算子,你又怎能三料三中?” 宋鼎鼎笑了笑:“运气好罢了。” 见她不愿多说,他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忆起她刚刚在殿中那句‘你们先答应’,对她的好奇心越发旺盛。 旁的都可以说是运气好,她是怎么猜到女皇是色胚子,又知晓女皇手中拿着兵器有如此杀伤力的? 黎画若有所思道:“不知神算子先生以为,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听到黎画的问题,一旁的男弟子也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是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受人奴役吗?我快受不了了!” 看着他们不可一世,心高气傲的脸庞,宋鼎鼎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 眼前的这些人皆是各大门派的优秀弟子,对他们来说,男尊女卑早已刻在骨子里。 女子生来卑微低贱,本就该学《女诫》背《女训》,从小恪守规矩,长大后出嫁从夫,一生逆来顺受。 因为她们天生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而现在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所以他们抄写个《男德》便受不了了, 去他妈的一帮煞笔。 宋鼎鼎声音干脆:“我不知道。” 说罢,她便快步离去,三两步便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黎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发怔,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就恼了,难不成是他说错话了? …… 天色不早,教坊司的男教司并没有为难他们,待他们抄写十多页《男德》后,便让他们三人一屋,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炎炎夏日,男弟子们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澡,宋鼎鼎怕自己露馅,便趁着旁人没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皇宫里的守卫并不太多,但宋鼎鼎不敢乱走,只是在教坊司左右散步。 夏夜闷热,蝉声鸣鸣,连荷塘里的清水都是温的,她趴在岩石边,撩过水的手指扯了扯衣襟。 身前早已沁出薄汗,堆积在裹身的细布里,黏腻的贴着肌肤,令她有些呼吸困难。 “你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正在收拾教案的男教司看见她,远远问道。 男教司认得宋鼎鼎,因为她是所有人当中,抄写《男德》最认真的一个。 他走上前去,迎着月光看清楚了她的脸,五官清隽,唇红齿白,除了皮肤有些黑之外,长得倒是端正。 许是注意到了她鬓间的汗珠,男教司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声道:“你是被人欺负了,他们不让你沐浴更衣?” 宋鼎鼎刚要说不是,却听他面带怜悯道:“你扮上女装,从教坊司后门走,往前直走百米,有个清水池。那是女贵客们洗浴的地方,此刻已是没有人了,你可以进去洗一洗。” 她正要说不用了,男教司已经往她手里塞了一套女装和两个苹果。 宋鼎鼎:“……”这熟练的cao作和语气是闹哪样啊? 待男教司走后,她看着手里的女装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套上女装,朝着教坊司后门走去。 果然如男教司所说,天色已晚,清水池里一片寂静,连个守池的女侍卫都没有。 宋鼎鼎朝着四周打量许久,见左右都没有人来,才小心翼翼的褪去两层衣裳,解开身前裹着的细布,步步轻盈的下了水。 冰凉的清水浸透肌肤,月光流动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她肆意徜徉在池水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嗯……” 几乎是在她发出叹息的下一瞬,清水池外响起了脚步声,以及女子说话的声音。 “我今日沐浴时,在水中深处发现了一颗珠子,不知是不是吞龙珠。” “瞅你那傻了吧唧的样,你寻思啥呢?谁会把吞龙珠藏在这里。” 宋鼎鼎听出是宋芝芝和顾朝雨的声音,正要稍稍松一口气,却听到池水之外,响起了裴名淡淡的嗓音。 “我来癸水,你们下水去找。” 第14章 十四个鼎 ◎阿鼎,你有腹肌吗◎ 裴名,是裴名。 宋鼎鼎看着清水池边,那不远处岩石上扔着的两套衣裳,以及散了一地的裹身细布,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若是她们眼尖看到了地上的衣裳,女装倒也罢了,反正是从男教司手里拿来的,可那套灰扑扑的粗布衣男装呢? 万一被裴名认出来怎么办? 宋鼎鼎正担心着,那边宋芝芝已经注意到了岩石上的衣物,她弯腰拾起散落的衣物,一手拎着杏色衣裙,一手拿着灰色粗布衣:“这是什么?” 顾朝雨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粗布衣,瞅着怪眼熟的。” 宋芝芝点头:“是有些眼熟。” 她们两人循着一丝熟悉感,在脑海中极力搜索着关于这件粗布衣的线索,而说着自己来癸水的裴名,已然动作从容走进了清水池。 “欸,你不是来癸水吗?”宋芝芝伸过头去,压低声音吆喝道:“你别进去,要不弄脏池水,明天我们怎么沐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