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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算子在这里摆了十年的摊,第一次见这种手相,且这两人又是俊男美女,看看通身的气派,绝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为过年捞一笔,他顿来了十分精神:“从手相上来看,这位公子命格太过强势,将来恐怕会克妻。” “荒唐!”萧容昶拧眉,双手抱怀,冷冷站在那里,等着听他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沁嘉拉了拉他:“算了,咱们走吧,这里冷死了。” 因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蹲在家里过年,寻常门庭若市的月老庙也显得清冷。 她觉得这老头就是个江湖骗子,拉着萧容昶就走。 这死男人居然钉死在那儿了,拉都拉不动,最后生生被那骗子敲走了一百两,还拔了三根头发,让对方现场做法事,改掉他克妻的命。 最后老头再三保证,他这一生不仅不会克妻,亦不会克情人,克主子,克侄女儿,必能和心爱女子一辈子平平顺顺,无灾无难,这事才算揭过了。 沁嘉裹着他的披风站在旁边,眼睁睁看他喝下那碗混合了香灰和头发灰烬的符水,简直都快笑疯了。 掏完银子后,见她笑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住,萧容昶面上亦有些挂不住,看了眼不远处低头忍笑的随从,直接将人扛上了马车。 回去路上,沁嘉见他神色淡定坐在车榻上品茶,一副清冷自持模样,仿佛跟刚才喝符水的傻子非同一人,不禁又生出几分逗弄心思。 “爷,你说刚那碗符水喝了有用吗,怎么人家现在感觉头有点昏呢。”沁嘉靠在他肩上,感觉他投来一记冷眼,头埋在他胸前,笑得乐不可支。 “别多想,江湖骗子罢了。”他反过来装没事人,手指勾起她下巴,低头在她殷红的唇上亲了亲:“娘子今日玩得可尽兴。” 沁嘉点头,笑得甜腻:“还好,就是萧大人喝了不干净的东西,待会怕闹肚子。” 萧容昶笑了笑,俯下身来,满身清冷气息染上馥郁的茉莉香:“怎么不叫夫君了,接着叫啊。” 沁嘉双臂便缠在他劲瘦的腰上,两人唇刚刚挨在一起,车子骤然颠簸,若不是萧容昶立刻将他搂住,差点就要摔了。 “大人,一群乞丐在前面拦车乞讨,属下马上把他们赶走。” 车帘外,乞丐们七嘴八道:“贵人给几个铜钱吧,别让咱们冻死在大街上,求求贵人救救我们啊。” 沁嘉凝眉:“这是怎么回事,往年不是有巡城御使专门收容难民,顺天府的养济院现在是谁在管事。” “是臣的疏忽。”萧容昶脸色沉了沉,吩咐道:“传话给林子章,让他拿我的令牌从阁里支银子,将乞丐流民安顿在附近的寺庙,另抽调一支锦衣卫负责疏导。” 马车继续前行,萧容昶却一直默默无言。 看出他被刚才的事情影响,沁嘉握了握他的手:“这些事,你哪能面面俱到呢。” 萧容昶淡淡应道:“之前的顺天府尹被臣革职,补缺的名单月初已经呈到御前,但陛下好像另有打算。” 他心情不好,却不只是因为刚才的事。 随着马车驶进首辅宅邸,沁嘉还有些担心,问他:“我们就这么进来,不会被人发现么?” “无妨,这只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萧容昶看她一眼,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思,主动提起:“何况明天晚上,严沅柔会坐着臣的马车去另一处宅子,到时,臣才算真正回京。” 见她面色并无什么变化,眼神闪了闪。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台阶前。 这里是他所住的院子,早几天就让人备好女子生活所需的东西,此刻还有个约莫十六七岁的侍女站在一旁候着,等他牵着人过来,屈膝行礼道:“奴婢锁秋,见过长公主殿下和首辅大人。 沁嘉看了他一眼,跟着走进屋子。 锁秋怯生生站在一旁道:“奴婢已经烧好了热水,殿下可要先沐浴。”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这是他住惯的地方,寻常也没让女人进过,东西放在哪儿他也都清楚。 室内布置得十分古朴,色调以深蓝为主,床放在靠右边的位置,床尾立着比人还高的书架,上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书册。 当中一架山水屏风,沁嘉转过去,见是一张对窗的黄花梨木的书案,收拾得整整齐齐,纤尘不染。 左边架子上是他收集的古玩摆件,沁嘉走近了细细看去,这些东西不拘年代,却都非常别致考究。 这房间就如他的人,端方严谨,稳重成熟。 最后转回到书架前,看着那一整排的礼经,想起他的另一副面孔,抿嘴道:“萧大人真是不要脸。” 萧容昶回了句:“读书人要脸,站不到臣这个位置……” 屋里地龙烧得很热,他脱了大氅扔在书案旁边的软榻上,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由愣了愣。 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被传召入宫,觐见长公主时的场景。 那时他是连中三元的状元,站在一身华袍,仪态万千的长公主面前,却无端感受到一股局促。 而对方表现出的强势与轻慢姿态,亦压得他十分不快。 因此,他言行比寻常更加冷淡,两人之间话不投机,很快结束了那次会面。 之后他遇到过两次杀身之祸,皆被人暗中化解,他再三调查才知,那个一直在暗中助他的人,竟然就是一直看不上自己的长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