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可是易灵谣并不想说实话,退一万步讲,她就算说了实话,她敢打包票,这个人的表情也不会变。 好吧,是我艺高人胆大,该出手时就出手,把你从那群人的手里救了下来。 这次女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易灵谣惊喜的辨认了一下,大概可以总结为嘲讽。 瞧不起谁呢这是? 易灵谣没招了,那你说,怎么着你才信?她两手一摊,自暴自弃起来,非要打一架才舒服?你也知道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老爷子一拳一个小朋友,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第4章 况且,你看看你的伤口,就先不说包扎的有多漂亮,我每天给你换三次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易灵谣说的一板一眼,无形自恋最为致命。 女人闻言果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地方,纱布裹得整齐平整,连个结都看不到,不知道怎么藏的,竟然也不会松。 你再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内伤是不是也好很多了?我们要真想害你,又何必花这么大力气救你? 不作的么?要知道为了救这人,她都几宿没睡好觉了。 易灵谣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在理的,只要是个头脑正常的人就不会理不清现状。 但她并没有因此就对对方抱有多大希望,因为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里的很多人是不能以正常思维来判断的,哪怕他们智力无损,精神正常。 易灵谣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新投了胎,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投进了人人闻之丧胆的天极教听名字就是个邪教,不是搞传销就是搞法|轮功的那种。 要说好运,唯一的一点大概就是她好巧不巧,从教主易天璃的肚子里出来了,从此成了邪教二头目,没人敢惹。 天极教的人,哪怕是最高等级的管事,在易灵谣看来都是不正常的。他们有极致的个人崇拜情节,不论对错,唯易天璃马首是瞻。可能也正是因为忠诚到了这个地步,才奠定了他们如今在教众的地位,是相辅相成的。 再往下,那些没什么地位的,就算不听话也没关系,上头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听话,久而久之,也不论对错了,活命才是唯一要紧的。 所以道理不重要,事实也不重要,关键在于信仰。 易灵谣已经默默在心底降低要求了,心道这人听的听不进都好,大不了等她好些就放她离开,只当没这事。 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反而好像有了点效果,床上的女人移开了落在她身上目光,脸色逐渐平静,她面向着天花板,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易灵谣都快等困了也没等到她开口,正准备起身醒都醒了,不说话好歹吃点东西。 结果她刚走两步,床上的人开口了,传来一声久味沾水的喑哑的声音,并不好听,却能引起几分猜想来。 松开。就是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聊胜于无。 易灵谣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她是指绳子。 易灵谣心情陡好,笑脸打商量,先说好,不能动手。 女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好像但凡能用表情和态度表达的话,她都懒得开口。 易灵谣竟然已经有点习惯了。 绳子系的并不紧,仅仅是因为女人身体太弱,所以才挣不开。易灵谣想扶她坐起来,但是被躲开了。对方嫌恶的眉头不知道是针对她还是单纯的不喜欢被人触碰,易灵谣撇着嘴,随她去了。 她回头端来一碗清爽的白粥,那时床上的人已经成功坐直了身体,只是额间有丝丝薄汗。体内的药效在慢慢起作用,相比上一次,她的身体已经有了些好转。 这两天麦丽素似的药丸吃了不少,正儿八经的食物却一点没沾,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人有多饿。 但就算是饿到了极限,她看到那晚沁香扑鼻的小米粥时,还是心如止水的平静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并没有提起什么兴致。 最后乖乖吃了,应付差事似的。 这人是丧失了味觉,还是丧失了饥饿感? 易灵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等着收碗,女人胳膊受伤自己吃饭其实挺费劲的,但是说什么也不接受她喂食的行为。 自尊心真是强的可以,怕是勉强喝下这碗粥,她就已经对自己很不齿了。 你身体没好,只能吃些清淡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易灵谣愣是多嘴解释了一句,其实她很清楚女人没胃口不可能是因为伙食不好。 对方就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但喝下一碗热粥,气色好看些了。 有力气了,易灵谣就想跟她聊上两句。 她把碗放到一边,凳子又搬的近了一些,不过着凳子有点矮,看床上的人还要微微抬头。刚要开口,对方一个眼神先看了过来。 那一眼直接把易灵谣到嘴边的话给看忘了。 接着,哑巴说话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吃了东西,声音也恢复了一些,听着顺耳了许多。 严格意义上来讲,她问的这个问题并不存在,她只是个在这看病的病人,离不离开纯看个人意愿,只是作为大夫,易灵谣比较建议她等伤好了再走。 否则,断崖她都过不去。 再等等吧,你现在走不了。 女人看着她的目光升了个级。 你内伤很重,就算是正常走路,也得再修养个天。 女人 我昏迷了多久?对方又问。 两天吧。 女人顿了一下。 恒山派的人呢? 恒山派?易灵谣想了一下,你说追杀你的那些?走了。 走去哪了? 这我哪知道? 对方似乎还是对易灵谣把她救回来的事情抱有疑虑。 又说了几句,易灵谣觉得重点偏了,她也从主动变成了被动,一连几个问题,都是女人在问她,而且问的一脸理所当然,她答不上来还要被怼白眼。 等等!终于在下一个问题蹦出来之前,易灵谣强行打断道,在我回答你下一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女人看着她,能等着她把话说完已经很给面子了。 易灵谣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有多难,难得对方脸色都变了。 她忽然向上拉了一下被子,我没有问题了。 易灵谣??? 对方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包括名字这种入门级的信息,易灵谣看着她慢慢躺回去,石沉大海似的没了动静。 易灵谣 就算是这个诡异的世界,她也没见过这么孤僻的人。 是因为被追杀所以留下心理阴影了?易灵谣越发的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有了第一次的友善交流,第二天再见面就融洽多了。 易灵谣按时按点来换药,开门就看到已经醒来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女人。 不知道名字确实有些麻烦,她每次想叫她都得先想一下怎么称呼比较合适。 这位女侠,早上好啊。易灵谣把木质托盘放在桌上,上面有外伤药,还有些食物,算是早餐。 女侠看了她一眼,没有对这个称呼吹毛求疵。 依然是白粥,但这次配了一个咸鸭蛋,女侠平静的脸上无惊无喜,但是吃起来却并不客气。 易灵谣把空碗和鸡蛋壳接回去,这位病人,请把胳膊伸出来。 两句话又换了个称呼,很难说易灵谣不是故意的,她装腔作势的尽可能说的膈应人一些。 病人的脸色不由的沉了一下,依然没法作。 但凡是能让自己快速恢复身体的事情,尽管不乐意,这位病人小姐还是会尽力配合。 她目不斜视的看着易灵谣拆下纱布,然后暴露出狰狞可怕的刀口,然后上了新的药粉,再重新裹上。 易灵谣没接触过其他的病人,所以并不清楚这个过程究竟会有多疼,但看对方的表情,应该是没什么感觉。 除非她连触觉也丧失了。 胳膊上的伤口一切好说,到了腿上却有点小尴尬了,有一处刀伤落处不太方便,靠近大腿根上。 之前病人昏迷,随便捣鼓,现在人醒了,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易灵谣莫名其妙的吞了口唾沫,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我的刀在哪? 易灵谣正要去揭那纱布,冷不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说出来的话,一时之间出奇的应景。 慌得易灵谣顿时就收回了手。 等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只是突然想起来,所以单纯的问了个问题而已,并没有她那种山路十八弯的心思。 易灵谣 这位重症病人,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惦记你那把刀?易灵谣翻了个白眼。 重症病人如若未闻,换了个问题,我的匕首在哪? 这两个问题的区别是??? 她捡到这个人的时候她手里确实有把刀,看起来不起眼,但毕竟是她的物件,易灵谣就给一道带回来了,现在就在一边的柜子里藏着。匕首是后来从她身上搜到的,和那贫民窟出来的刀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精致小巧,上头还嵌了一颗不知道是翡翠还是玛瑙的暗红色石头,形状并不规则,但是怪好看的。 易灵谣突然冒出一个挺不厚道的念头,说起来我还挺喜欢你那把匕首的,要不你送我怎么样,我就不收你医药费了。 这说话的有点自作多情,本来医药费就是没影的事情。 但易灵谣不管那么多,当是逗一逗这冰山美人也行。但是冰山美人的态度坚决,一脸你是不是在做梦的目光看着她。 翻译过来绝无可能。 第5章 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易灵谣觉得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要她想。 真小气。她挺不开心似的撇撇嘴,说话间,危险地带的换药工作已经不知不觉步入了尾声。 小气小姐,药换完了,早饭你也吃了,是坐着还是躺着,你自便吧。 反正没有第三个选择。 床上某人 等一下。 易灵谣捧着托盘,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说话的人声音不大,但足够传进她的耳朵。 对方似乎做了挺久的心里斗争,云昭。 哈?易灵谣脑袋上蹦出一个问号。 你要的名字。 哦。 看吧,只要她想,总会如愿的。。 易灵谣背对着床的脸上展露出得逞的笑意,我记住了。 云昭,这名字不但不难听,甚至还有点小意境,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这么说不出口。 当然,就算是告诉她了,易灵谣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是对方对她敞开了心扉,也就是听不惯她那些随口诹来的绰号罢了。 阳光正好,最适合干活。 易灵谣叹了一口气,身心疲惫的在院子里坐下。 怎么心不在焉的? 问出这句话前,老爷子已经观察易灵谣有一会儿,不过这丫头平时挺敏锐的,今天却不然,盯了她半天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师父。易灵谣回了回神。 老爷子脸色有些凝重,看不出来具体因为什么,但铁定和易灵谣有关系,你最近精神不好。 精神不好是毋庸置疑的。 易灵谣心情复杂,睡不好觉,精神怎么能好?白天还得干活,顺便伺候屋里的那位祖宗。 沉默表示默认,顺便偷偷表达抗议。 但老爷子却并非是这层意思,他压根没和易灵谣想在同一件事上,所谓的精神也不是因为她的黑眼圈,而是代表着元气的精气神。 你这两天是不是做梦了? 说到点子上了,易灵谣无力道,是啊,感觉从闭上眼睛就开始做,做到醒睡了一晚上也跟没睡似的。 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本来就很多梦,每天都得做那么一两个,也就是这两天密集了点,可能是认床的缘故。 地铺不如床上软乎,睡得不舒服,说到底还是赖她自己。 老爷子若有所思,做了什么梦? 什么梦?都说出来怕是能出好几部电影剧本。 易灵谣没什么本事,就是脑洞大,每天入夜就开始上天下海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让她在梦里碰到过。 但真要让她说出来,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易灵谣手上的动作一顿,脑袋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好像那些梦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哪怕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候才意识到,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梦很精彩的认知里,却好像从来也没有仔细的回忆过其中的某一个,哪怕是当时觉得印象特别深刻的。 奇怪,想不起来了。真的是一丁点也没印象,她做了努力的,但是丝毫不见效。 因为这句话,老爷凝重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但又在易灵谣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拨开云雾,摆出一副无伤大雅的模样。 不过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醒了就忘,想不起来应该也正常。易灵谣安慰了自己一句,没太上心。 倒是另一件事,让她刚刚走了神。 师父。 这次换老爷子出怔,被徒弟叫了一声才从思绪里醒转。 易灵谣并没有发现老爷子有什么不妥,她心头有事儿,掂量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我刚刚给她摸了下脉,好像有点问题。 这个她自然是指云昭。 因为之前的事情,老爷子不是很待见云昭,所以也就不太在意她的事。但易灵谣发问了,他还是给了个面子,什么问题? 我之前以为她就是外伤加内伤,但是今天摸了脉之后发现,她好像还 中毒了?老爷子接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