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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允修听得入神,问道:“都有哪些神仙成功了?又赢去了什么?” “说起这个,秘游会上曾出过一桩怪事!”照楚说道,“因秘游会关卡复杂,参加的又多是天界的小辈,便是有成功的,也往往要行至尾声时才可揭晓。但大约三千年前,秘游会揭卷之时,只见一道白光飞入画中,过不多时,便有守宝的童子来报已有人取走宝器,问及是谁,却又答不上来,只说白光一闪,未曾看清。” 陆允修很捧场地“啊”了一声,又问:“不知那一回的宝物是什么?” 照楚说:“那一回……好像是一柱问天香。” “问天香?” 照楚说:“嗯。燃香可问天命,故称问天香。” 我听来觉得有些滑稽,我还以为天上的神仙多半都很通达,没想到还是不乏左思右想想不通,最后来问天问命的人。 “笑什么?”广陵在旁听到我笑,问了一句。 我说:“我觉得那位偷偷取走问天香的神仙也挺可怜的。” 广陵没说话,陆允修闻言却转头来问我:“为何?” 我张口想回答,却被广陵淡淡截去了话头,他说:“那人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得宝物,可见修炼已久,法力不低。有如此修为,却仍看不清天命,还要靠问天香来解惑,是谓可怜。” 我听了在旁点头,心想不愧是广陵神君,果真聪明,果真通透。 句芒听了却叹了口气,十分同情地看了广陵一眼,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岂不知神与仙亦有别……” 第72章 宝罗山 一路南行,到了宝罗山从云头上下来时,我脚刚踩上地面,便被狠狠一烫,立刻又缩了回来,眼看旁边陆允修、照楚几人下地都安然无事,我心中狐疑,又探脚去试,广陵却将我一拉,随即将一片泛着寒气的冰片递过来,见我瞪着眼看他,无奈道:“你从前来都是含着雪玉,是我忘了。“ 我眉头一皱:“什么雪玉?” 广陵道:“宝罗大仙属火,与你本性相克。且南海诸山皆被观音以金光护佑,你血脉中尚有一点妖性,踏入此地……” 他话说一半我便懂了,张口就将他递到我嘴边的那枚冰片含到了嘴里,连着他的手指一起。广陵就没了声响。我用舌头尖将那枚凉丝丝的雪玉从他指间挑出来后,很正人君子地退了开去。待我下了云头走出几步了,回头看他还在云上。 我问:“不走吗?” 他被我一叫,这才下来。 我走在他身边,将雪玉顶在舌尖上,难得竟尝到了一点甜味。因是偷来的,又好像尤其甜一些。 刚离开沧澜君那个细雨濛濛的瀛洲岛,到了南海这座艳阳高照的宝罗山,见了山上熙攘云集似赶庙会的仙人,顿觉人间那句“一样米养百样人”的古话放到天上也一样。照楚说的宝罗大仙喜欢热闹,这热闹看来是真热闹。 我和广陵刚下了地,再抬眼时,走在前边的几人已经寻不见了,这一半是因为宝罗山地界不大,山上亭台楼阁假山池榭却很多,走出几步,人便隐在景物后头了,另一半则是这山上的神仙委实是多——比我这几天见过的神仙都要多了。 我怕跟丢,便往广陵身边凑了凑,问道:“这些都是来参加秘游会的神仙?” 广陵看我一眼,我便感觉手腕上生出几圈牵绊来,撩起袖子一看,是到了天上就再没见过的驭蛟索——啧,这驭蛟索听起来挺厉害,但广陵真是只拿它当拴狗绳用啊? 广陵说:“这些年天界太平无事,神仙们都无聊得很。” 我笼起袖子,在袖中偷偷摸着那几圈细线,说:“挺好。” 说话间已有好几个神仙上前来行过礼了,更有许多许是仙阶不高的小辈,在旁偷眼打量他,我看那些神仙看到广陵神色都很诧异,想起来土地说广陵深居简出的事,便问道:“神君不常来罢?” 广陵说:“不常来。”又说,“且宝罗大仙恐怕也不大欢迎我来。” 我:“这怎么说?” 广陵说:“一来,我辈分高,许多神仙都觉得我不苟言笑不易亲近,我在往往叫他们拘束。” “这样。”我说,“我倒觉得你挺苟的。” 广陵:“嗯?” 我瞅他皮笑rou不笑的,就是只许他梦里骂我狗,不许我当面说他“苟”呗? 我就解释:“神君你挺苟言笑的,不会叫人拘束。” 反正我不拘束。 广陵听了一笑,也说:“你的确从不拘束。” 我听了很是一愣,随即便暗自一叹,心想我与我这师父多么心有灵犀啊,真是可惜了。 “二来呢?”我继续问道。 “二来,曾有一回,我险些将他那一卷奇境秘游图毁了。宝罗大仙大约心有余悸,秘游会的请帖便再未往飞云峰上来送过。” “你险些毁了秘游图?” 我正想追问详情,前边的人却忽然向两边分开,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鹤骨松姿的仙人衣带飘飘地穿过众人,向我们这边行来。广陵见状拉着我在原地站定,神色有几分无奈。 那位老仙人到了跟前,便同广陵行礼道:“没想到今日广陵神君也来了,本仙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广陵也客气道:“本君冒昧造访,还望宝罗大仙不要见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