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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安嗓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哑了,一晚上过去也没好多少,讲话都很勉强,他听到陆辞珩在屋子里走动的声音,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踟蹰了好久才开口,问道:“你要出去吗?” “嗯。”陆辞珩停下手里的动作,“我就到后院去,之前看到那里有片竹林,今天天气好,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冬笋。” 沈明安从被子里钻出来,去摸放在床尾的衣服。 陆辞珩转过身来时,就看到沈明安弓着身子,拿起里衣胡乱往身上套,胸前腰侧的吻痕和掌印若隐若现,费劲地在穿衣服,但那里衣被他弄得皱成一团,系带也缠在一起,怎么也穿不进去。 “手抬起来。”陆辞珩握住他的腕子,把他身上穿了一半的衣服脱下来。 昨天晚上陆辞珩绑得松,但沈明安腕骨上还是泛起了浅浅一圈红痕,腕子被握住时顿了顿,疼得手指微微蜷缩了下,僵着上半身让陆辞珩给他穿衣服。 沈明安怕冷,刚从被子里出来手上温度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陆辞珩给他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还剩最后一件外衣没穿时,炉子上煨着的粥烧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陆辞珩起身去关火。 坐回床上的时候,沈明安感觉到他靠近,头转向他所在的方向,淡声道:“小白呢?” “小白是什么?”陆辞珩莫名其妙。 “猫。”沈明安顿了顿,“你说它是白色的。” “你倒是快,才一天不到就给它取名字了。”陆辞珩不满地说:“还叫得那么亲切。” 沈明安叫他都从来是叫全名的。 陆辞珩看了看在地上爪子前扑咬着破布玩得起劲的猫,不情不愿地把它抓起来放在沈明安怀里。 小白应该刚吃过东西,小肚子鼓鼓的,上面的毛格外柔软,在沈明安怀里打滚,沈明安给它顺毛,一下一下地摸着它,手心里传来它身上的温度,才感觉因为失明带来的不安和无助慢慢消散了些。 他揉揉小白软乎乎的rou垫,不声不响地由着陆辞珩给他穿衣服,几次想开口,又生生咽了下去,最后咬着唇轻声说:“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陆辞珩愣了下,昨天他把沈明安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结果差点着火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本来他考虑到沈明安的安全,也不打算走远,但沈明安抿唇不安地等他回复的样子又让陆辞珩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他噙着笑,故意很久不回他,等给沈明安把衣服都穿完了才说:“好,那先起来把饭吃了。” 顾及到沈明安的眼睛,陆辞珩等午后太阳偏西才带着他出门。 这间老屋后面有一小片竹林,大约品种与普通竹子不同,到了冬天都还青葱挺拔,但因为许多年没有人来打理这一片竹林,不少竹子都被接连不断的大雪压得斜歪下来,地上杂草丛生,枯黄腐败的竹叶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不少冬笋在厚厚的竹叶下冒出尖儿。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从竹叶的罅隙照下来,空气中飘浮着微小的尘埃。 沈明安抱着猫坐在竹林外围的小板凳上晒太阳,陆辞珩把满满一篮的冬笋倒到他脚边,细数也就七八个,但这些冬笋个头大,七八个篮子里就已经装不下了,陆辞珩只得把这些先倒出来,拎着空篮子往竹林深处走。 沈明安把脚边的冬笋堆作一堆,听见不远处似乎有轻微的悉悉索索声,怀里的猫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背高高弓起,全身的毛都炸起来,厉声叫唤,忽地从他怀里窜了出去。 “小白!”沈明安焦急地往地上摸去,却感觉指尖摸到了一条滑腻腻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反应,小臂上就传来了轻微的刺痛。 小白踩在枯竹叶上,到处乱窜,沈明安辨别着声音想去把猫抱起来,堪堪要碰到的时候,整个人被闻声过来的陆辞珩拽起来。 “别碰。”陆辞珩将他拉在身后,沉声说:“有条水蛇,被小白叼住了。” 沈明安一愣,“小白怎么样?” “好着呢。”陆辞珩看着被猫爪拍抓了好几下的水蛇,同沈明安说道:“这蛇不大,被小白叼住了七寸,蛇尾在那儿乱晃,看上去快要被玩死了。” 等小白玩得差不多了,那蛇已经伤痕累累,弯弯曲曲地躺在地上蠕动,陆辞珩干脆一锄头把蛇削成两半,扔进竹林里。 他将刚刚倒在沈明安脚边的笋捡起来放进竹篮里,把小白拎起来。 沈明安从他手里接过小白,陆辞珩忽然看见他宽大衣袖下露出的那一截小臂上有两排细小的牙痕,伤口处隐隐渗出些血来。 他握住沈明安的小臂仔细查看,拧眉说:“你被蛇咬了?” 第39章 沈明安后知后觉地感觉那地方有些肿痛,陆辞珩说了他才想到可能是刚刚摸到蛇的时候被咬了,他将自己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掩住那一处,“水蛇没毒,不碍事。” “那也得处理一下。”但陆辞珩只知道被毒蛇咬了应该将毒血吸出来,却不知道被水蛇这样无毒的蛇咬了应该怎么处理。 他把挖到的笋放在后院,带着沈明安去了老郎中家。 老郎中家在村西,离他们这儿倒也不算特别远,远远便看见老郎中的儿子在竹扁框上面铺晒草药,正有村民找他拿药。 村里的孩子在小时候都会取个贱名,说这样好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