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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一直都在玩我?”枪口更用力地抵住了文陵的脑袋,兹逸浑身都颤抖着,她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暴露,可是却没想到暴露得这么早,那么…自己所以为的对黎星漠他们的帮助,会不会是将他们进一步地引进了深渊中? “不要激动,S小姐。” “别这么喊我!”她嘶哑着声音吼了回去。 可是她自己也茫然,代号是文陵赐予,名字只是一个虚假的称呼,如今想来,好像属于她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她是游走于人世间的怪物,唯一能称得上是个人的那些缘分,最后也都亲手被她自己斩断。 她错过的时机,此生都不会再有。 文陵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隐隐濒临崩溃的表情,似乎觉得有趣,此时又加了一把柴火,只听他叹息一般地说:“S,我早就告诉过你,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更何况,你所在意的人,早就将你恨之入骨了也说不定。” “闭嘴!” 兹逸暴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她畅快地想,如果注定罪孽加身,那么就在这里将一切结束,也算是一种赎罪。 若是文陵身死,那么剩下的人失去主心骨,大约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是她能为那些自己有所亏欠的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预想中的闷响没有来临,她只看到文陵一双带笑的眼,笑意浓得近乎讽刺,“S,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让一个早就被怀疑的叛徒,在这里拥有一把枪?” 随着这句话话音的落地,兹逸右腿倏然传来一阵剧痛,痛楚令她无法支撑一般单膝跪地,手枪也脱了手,掉在不远处,然后被文陵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来。对方露出一种胜券在握似的慷慨大方,就像此时:“好了甜心,不要用那种眼神望着我,我只是做了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而你没有跟上我的队伍而已。” “你不就是想见一见你那些朋友吗?我会让你见到他们的。” 文陵最后的口型在兹逸眼中不断放大—— 他说:“在地狱。” 随后,等待多时的其余人上前,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的针剂扎入兹逸脖颈中,她瞬间就没了声息,昏死过去。 “文先生,”那人毕恭毕敬地道,“那我们就先将她带走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别人连反应都尚且来不及,文陵就已经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一场本应闹得十分大的暴动。乐昊空站在一边,此时目光带了几分畏惧地打量着文陵,最后,又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对方盖着一层毛毯的腿上。 在此之前,他已经私下里为文陵工作了很多年,所以当然知道,这个毛毯之下,是怎样一双形状可怖的双腿;因此他只是瞥了一眼,就将头埋下去,然后听见文陵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 躁动的魔鬼即将重见天日,而现在正往这里赶来的,就将是他们的第一顿美餐。 - 而此时此刻,黎星漠他们也终于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了文陵的基地前。 黎星漠的伤被简单包扎过,现在已经不再流血,只是活动起来终究不如从前方便,也不像之前那般有精气神;飞行器落地,他被戎唳半抱着从舱门走出,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军队——这也几乎是他们的全部兵力,甫一落地,就吸引了许多奥德原住民的视线。 这就是另一处异样,黎星漠他们来之前都以为,既然一切始作俑者就藏在这里,那么这边的状况应该不比那些沦陷区好;只是他们降落了之后才发现,奥德的原住民仍然很多,看上去好像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他们依旧过着最简单的生活,后颈上也并没有什么要命的半翅或是全翅标记。 “奇了怪了。”华德站在一旁,此时面对这些原住民有些忌惮的打量视线,浑身难受似的抖了抖胳膊,“怎么这里的人这么正常?……正常得我都有点儿害怕。” 就好像是—— “暴风雨前的平静。”黎星漠忽然轻声说。 所有人都知道,始作俑者没道理不利用这么明显的优势,毕竟他们连遥远的第八星系都不肯放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普通人出现在这里,也必然有他的用意。 只是…… “他们也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萧繁忽然轻声说。 这句话尚未落地,大门忽然洞开,从门口缓慢地出现了一个他们都眼熟的人,那个人逐渐被升起的平台举高,左元清站在戎唳他们后方,此时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惊呼:“是文陵!” 是早先接过风雨飘摇的星盟,不知被多少人敬仰的文陵。 至此,一切的不合理也全都合理了,毕竟他背靠星盟,能拿到许多人拿不到的东西,既然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他,那已经足以证明这场阴谋的谋划之久,甚至有可能,从他接手星盟之前,就已经初具雏形。 “都是熟人啊。”文陵微笑着说。 其余人还没来得及张口,他们身后稍远些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欢呼声,华德离得近,下意识回头看一眼,随即头皮发麻地扯了扯萧繁的胳膊:“你回头看。” 萧繁也回头望去:只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里聚集,由于人数太多,她几乎看不全任何一张脸,只觉得他们的表情都出乎意料的一致,是那种狂热的喜爱,但没有人会为这样的喜欢而感到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