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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唳想问的当然不止有这么多,他与黎星漠中间盘亘的那几年当然也不是对方口中如小孩子过家家那般的不痛不痒;只是有太多次,他想要问出口的时候,黎星漠脸上都会浮现出如此可怜又执拗的表情,让戎唳不能确定,强行再让对方回忆起是不是一种曲折的二次伤害。 那样的话,他还是心甘情愿被蒙在鼓里。 全心看上去和黎星漠关系很融洽,刚刚短短几句的交谈,就让他确定:无论是全心,或者是黎星漠口中他素未谋面的哥哥,应当对于这段过往都知晓一些他不清楚的秘辛。反正横竖还要在这里再休养一段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总能再找到机会。 戎唳自己给自己如是这般地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终于能在黎星漠看过来时朝对方扬起一个和以往无二致的笑脸。萧繁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好像有些过度,在通讯里连珠炮般地将他们的状况问了个遍,黎星漠招架不住,只能求助于一旁的戎先生,他调整了权限,以便光脑也能清晰地收入戎唳的声音:“……你让戎唳跟你说。” “戎唳?你们还好吗?” 在黎星漠的示意下,戎唳却抿住了嘴唇,一声不吭,萧繁没听见他的声音,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急得声音再高八度,直直冲着黎星漠轰来:“星漠,你真的和戎唳在一起吗?……你别不是骗我的!” “……我没骗人。”黎星漠看着戎唳,对方清亮的眼中刚刚盛放的还是满溢柔情,现在就摇身一变,全是坏水了。他眼看着戎唳趁火打劫地伸出一根指头,隔空点了点他的嘴唇,然后放到了自己脸上,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只得无奈地弯下腰,嘴唇若即若离地在他脸上一碰,“快点。” 戎唳这才说话:“……嗯,我在他身边,情况暂时稳定,不用担心,你前段时间去过我们那里几次,保不准会被盯上,自己也多注意。” 他又嘱咐了几句,然后把通讯页面关闭,才发现黎星漠缩在旁边的椅子上,只露出小半张脸,此时眼珠子转了一下,视线从他的手指移到脸颊。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戎唳就是莫名其妙地从中看出了一丝不爽和控诉,他差点没笑出声,但还是强忍住,公事公办地说:“崽,别这么看我,公事公办,求人帮忙当然要缴费。” “……”黎星漠迅速地思考了一下,发现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仔细一想简直全在放屁,戎唳在劳浮缇和氟勒穆那几年的老板可没白当,说起官话来一套一套,谁家缴费是以吻计的? 小黎严重不服,不过懒得和对方争辩,主要是也说不过,他嘴巴还闷在胳膊上,张口说话时发出小小的一声“啵”音,像在吐泡泡:“那我以后不找你帮忙。” 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又用自认为充满不信任和鄙视的目光看了戎唳一眼,将挑衅点拉到顶,才一字一顿地说:“黑心资本家。” 戎唳终于忍不住笑了,他捂着自己的伤,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又接到了一个通讯。看见名字的那一瞬间,表情定格,灿烂明媚的笑一寸寸从他脸上剥裂,良久,才接起,轻声地喊了一句:“Lance?” 他竟然破天荒地收到了蓝斯白日里的主动联络。 要知道他和蓝斯一向在联系方面十分谨慎,对方出于多种考量,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决计不会贸然在不知晓他状况的前提下联系他的。再加上他来了普尔之后,各方势力汹涌,蓝斯无法实时知道他的动态,两人的联系也多半由戎唳发起,此时突然来了通讯,让戎唳的心不安地漏跳了一拍。他接通联络,蓝斯有点气喘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阿戎,出事了。” 不详的预感更甚,戎唳听出他正处于一个疾走的状态,便静静地没说话,直到通讯那端的脚步声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几声沉闷枪响,蓝斯才继续说:“你父母不见了。” “不见?” “对。”蓝斯踢了踢地下车库中被华德刚刚利落一枪崩头那个人的尸体,对方的头颅软软地向一边歪斜,露出灰败的半翅标记,他皱起眉,“劳浮缇最近安静得过分,凌觅把一切都保密得很好,连我也是今天才收到她早就撤离的消息,估计是逃去了第一星系。” “不仅如此,你上次让我多注意的那个奇怪标记,我现在也看到了。” 有关黎盼夏的一切都发生得很仓促,戎唳还没来得及跟蓝斯说自己今天对于那个标记的新推测,只听蓝斯继续说道:“……这时机未免太巧合,阿戎,站在最坏的角度来推测,他们也许要缩小包围圈了。” 戎唳呼吸倏然一紧,他顺着蓝斯的话补充道:“不仅如此,我们怀疑这标记是某种药剂或者人体改造的外在显露,翅膀越完整分明,这个人的可cao控性就越强,甚至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可以保留原先记忆,在清醒状态下被*控。” 华德在蓝斯旁边,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诧异地说道:“不可能,现有技术根本无法达到这种程度。” “这也只是我们猜测,黎盼夏现在还在普尔,一切要等找到她之后再做论断。如果真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他们要缩小包围圈,那不可能只发生在劳浮缇这一处……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等到他们中有人现身。” 蓝斯心事重重地中断了联络。 所以说来说去,现今也只有等待这一个方法,太多条线串联在一起,可偏偏从明面上看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劳浮缇依旧繁华,是整个宇宙的权力之都;在这里生活着的权贵每一个都高高在上,没有人知道内里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