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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倒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情愿,但才不惯着老板。他脚下还踩着其中一个人的背,又用力碾了碾;华德在旁边跟他亲哥打电话,两个人一人踩一个,背景音是微弱的哀嚎,但却没人理,好像脚底下的只是个什么不值钱的足垫,在这样称不上安静的气氛中,林熠一锤定音:“我和华德在办公室等你。” 然后便将通讯挂断了。 戎唳眉头紧皱,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实际上这也能算作戎先生的另类撒娇了,他看向黎星漠,早就忘了刚刚想说些怎样情意绵绵的话,只道:“我得回公司一趟。” 黎星漠十分理解地点头:“嗯,好。” “你难道不想、不想——”和我一起吗? 戎唳话说了个开头,后半句没说完,就颓丧地别过了脑袋,“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黎星漠听了这没头没脑的半句话,好像又笑了一下,只不过他的笑不像从前那样外放,而是非常内敛地只收在眼睛里,若非仔细观察,恐怕并不能看出。 黎星漠就维持着这样微弱到近乎没有的笑意,主动问戎唳说:“你想让我陪着你吗?” 戎唳背后若是有条尾巴,恐怕现在已经高高地翘了起来,他眼神一下就亮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也忍不住收紧,但是嘴上还是不显:“你要是不想的话也没关系。” 黎星漠看着他,然后小声说:“我很想的。” 黎星漠不知道戎唳是否能够明白他的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多么不擅表达的人,连一句我很想你,都要通过具体的事件指向,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讲出口。 是很想,不止这件事,这些年来的时时刻刻都在想,希望分分秒秒待在你身边,你会懂吗? 戎唳仿佛隐约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的一角,但事情确实有些棘手,华德和林熠轮番地联络他,好像生怕他这个大老板会人间蒸发一样——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这个念头就是了。 因此,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思考,也错过了黎星漠眼里一闪而过的那瞬失望,他只是再度彬彬有礼地看向黎星漠的手,说道:“我可以牵你的手吗?……不要担心,星漠,我只是觉得,或者牵手会让我们走得更快些。” - 两个人来到戎唳的公司,华德和林熠已经在最顶层等着他们,戎唳又带着初次来这里的黎星漠走过一层又一层冷漠严苛的办公区域,只不过这次游客并不像华德那样一惊一乍,只是从始至终都非常乖顺地牵着他的手,推开最后一间门,林熠急不可耐地迎上来:“阮先生,你看这两个人……” 林熠慢半拍地看见了他身后的黎星漠,嘴巴一下闭上了,仔细看身体还有些紧绷;戎唳和黎星漠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前者又往中间站了站,好将黎星漠挡得更彻底;后者则是面无表情地想:他好像又把所有事情搞砸了。 他怎么就忘了,林熠是他深陷幻觉里的受害者,倘若华德的提醒再慢一步,就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林熠明明对他那样好。他今天不该来的,戎唳这里的一切都不适合他,他是最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直到他听见林熠自以为小小声实则被自己一字不落听进耳朵的话:“阮先生,星漠他……” 戎唳安慰道:“他现在很好。” 他听见林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下一刻,挡在自己面前的戎唳好像被往边上推了推,林熠和他差不多高,站到他面前时还带着笑:“星漠,你今天可吓死我了。” 黎星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茫然地紧盯着林熠不断开合的嘴唇。 “好久不见,”林熠说,朝他张开双臂,“抱一下吧?” 戎唳想开口阻止,却见黎星漠缓慢地朝前挪动了一下,于是匪夷所思地住了嘴,他想:不会吧?但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都不可以抱? 但黎星漠的的确确地环抱住了林熠,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足够他附在林熠的耳边说:“对不起。” 林熠眼睛一下就红了,用力回抱住他,“没关系,星漠,你回来就好…真的,没有关系。” 黎星漠怕自己再发疯,于是很快地松开了手,又往后退一步,他盯着林熠泛红的眼睛想:自己这算是得到一点救赎了吗? 当然,黎星漠现在还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早于戎唳前的一个怀抱,让戎唳暗自醋了许久,也间接导致林熠被明里暗里地呲了好几次,我们暂且将之称为alpha的虚荣心吧,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华德跳出来刷存在感,他不像林熠那样和黎星漠有过许多接触,两个人的交集也仅仅只限于几次晚会,留下的尽是不太好的回忆,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好久不见。” “说正事吧,”林熠走到一面墙壁前,对着空气中的某一个方向眨巴了一下眼睛,下一刻,墙壁轰然从中裂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来。 戎唳面色森寒地盯着那两个人——其中一多半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两个人打搅了他甜蜜的恋爱时光,华德走过去踢了其中一个两下,那人悠悠转醒,第一反应就是接着求饶:“小少爷,您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饶不饶的了可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替我哥来捉人而已啊。”华德轻佻地拿一支笔抬起那人下巴,然后又嫌恶地放开,“真丑…我哥难道是活佛么,养的既不是什么精英,也不是养眼的美人,到头来还要为你们这些破烂捅的篓子擦屁股……你怎么敢,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