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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做的,我私下抓住了一条好看的蛇, 摘除了它的毒腺,还把它驯养得乖顺温和,一条小蛇的消失无法影响整个大的生物圈的稳定, 不会有人因此被毒伤, 也不会有人看到我抓蛇的动作去模仿, 而你只是接受了一枚漂亮无害的礼物。”言虺认真地说。 言知瑾优雅而脆弱的睫毛在风中颤动。 他垂下眼帘,说:“放了。” 言虺只能下车, 把蛇放了。 “你别听他瞎说, ”言虺压抑着怒意, 冷冷地说,“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后果,其他人想什么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不是,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言知瑾盯着自己的双手,呼吸沉重而缓慢,他疲惫地闭上眼,说,“蛇毕竟听不懂人的意思,就算我无意攻击他,他也可能因为恐惧防备我,我不该不做防护地去接触毒蛇。” “我不会让它们有机会咬你。” “如果你不在呢?” 言虺音调提高,问:“我怎么会不在?” 言知瑾抬眸看了他一眼,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凶了,按住言知瑾的手背,低声说:“我是说,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我们曾经有约定,不是吗?” 他好像在征求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是你会不会在我身边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言知瑾无意识地捏着食指骨节,说,“如果是正常情况,我一定会按照专业的方式接近蛇,但是因为你,我过得太轻松了,连最基本的警觉性都没有。长此以往,专业性和严谨性都会下降,如果把这些坏习惯带入实验中,可能引起无法挽回的后果,我不能太依赖你。” 言虺问:“那你想和蛇玩吗?” “想。”言知瑾闷闷地说。 他也很想把那些可爱的小生物捧起来,摸摸它们的头顶,绕绕它们的尾巴。哪怕是之前没有言虺,他和自己的团队去野外考察,遇到比较少见的毒蛇,一群人也会把弱小无助的小蛇抓起来,仔细观察。再往前数,他还上学的时候,就会定期去野采,那时候他就会观察一些毒蛇了。 他当然知道有危险,可他就是因为喜欢和这些动物接触,才进入这个领域的,比起接触到自己喜欢的动物的喜悦,那些风险根本不算什么。 言虺的出现,更是让他把之前不敢达成的心愿都完成了。这次旅行,一直到戚黎安到来,他都玩得很开心。 可是戚黎安说的也没有问题。 是他考虑不周。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代表别人不担心。他只顾着自己开心,忘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给其他人带来影响。 他的胸腔像被填满了水,挤压得肺部变形肿胀,闷闷沉沉的。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和喜欢的动物玩一会,能有多大的事啊,他不会受伤,蛇也不会受伤,甚至双方都很开心;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戚黎安说得对,他这个行为,在不了解言虺的能力的情况下,就是不要命。 在每次你想做一件事的时候,都有人在你旁边阻拦你,并细数你这么做的负面后果时,你就会对这件事失去兴趣,只希望他马上闭嘴,讨个清净。 所以,当沈知瑜看到一只长相奇特的蜥蜴,招呼言知瑾去看时,言知瑾没有立刻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戚黎安本来已经准备好劝说他了,看到他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欣慰地笑了:“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个理智冷静的你。你变回来了。” 言知瑾觉得有点犯恶心,胃里的酸水沿着食道返到口腔里,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咽下去。 他总觉得戚黎安的神态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像是一名训犬师,在夸赞一只被驯得服服帖帖的野狗。 他不随意上手蜥蜴,是因为认为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失专业性,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戚黎安又在欣慰什么。 戚黎安主动来和言知瑾攀谈,说起他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曾经做过的有关蜥蜴的实验。这是在言知瑾遇到言虺之前的事,独属于他们的秘密过往。 他说的时候,故意用很亲昵的语气怀念当年,说他们那个时候配合得多么默契,令人艳羡。 他一边说,一边观看言虺的反应。 果然,言虺沉不住气,双拳捏得咔咔作响,正常的人类瞳孔隐约变成蛇类的竖瞳。 戚黎安叹了口气,看似惋惜,实则挑衅地对言知瑾说:“我那个时候,可不会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我本来以为,你离开帝生所后,能有更好的科研环境,没想到连最基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言虺的眼睛变成完全的竖瞳,像是一只把身体压成弹簧,嘶嘶喷气的,被激怒的蛇。 戚黎安还在火上浇油:“易怒冲动的人不适合。既然是助手,就应当听从主导者的安排,而不是诱导主导者去冒险。” 言虺缓慢地抬起手,指向戚黎安的颈部。 与此同时,言知瑾说:“你闭嘴。” “我想做什么,和谁一起做,关你什么事?”言知瑾一手按着胸口,压抑那股反胃的感觉,另一只手抓着言虺的手臂,因为忍耐病痛而灰暗的眼神,幽幽冷冷的,“就算我真的因为cao作不当丧生,也是我自食恶果,是我活该,和你有什么关系?” 戚黎安捂着脖子,面部肌rou扭曲,手指伸进喉咙眼,好像在抠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