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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知瑾点头,把文件交还给他,又交代了几句。 周晗光全程微笑聆听,时不时和他讨论两句。 两个人一聊,就聊了十多分钟,都是实验的事。 黑蛇靠着言知瑾的肩膀,听他们旁若无蛇地对话。 周晗光是言知瑾带的博士生,很有天赋,也很有想象力,言知瑾很器重他。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专业术语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虽然好像在聊它的事,但是和它本蛇又没有什么关系。 它听得久了,无聊,用尾巴尖戳戳言知瑾的手背。 言知瑾反手抓住它的尾巴,安抚地拍拍,继续和周晗光说话。 黑蛇低头,报复般咬住言知瑾的衣领,用吻部拱他的后颈。 吻部沾有刚刚的营养液,冰冰凉凉,还黏糊,像是一层蜂蜜水涂在他颈后。蛇好像知道他最脆弱的部位在哪里,一个劲朝着腺体的位置使力。 言知瑾挺直脊背,呼吸乱了一拍。 “导师,怎么了吗?”周晗光关切地问。 “……没事。”言知瑾长长吁出一口气,捏了捏蛇尾巴,警告它不要乱动。 黑蛇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果真松开口,乖乖将脸覆到他背上。 言知瑾平复了一下呼吸,又回去和周晗光讲话:“你刚才说……” 他瞳孔紧缩,倏地站起来。 “怎么了?”周晗光大惊,声音都响亮了几分。 言知瑾攥紧拳头,咬死牙关,身子微微发颤,眼角泛开一抹艳丽的红色。 蛇优雅地攀援而上,隔着衣服吻过那条脊柱线,最后钻进衣领内,品尝自己藏在那里的。 “下去!” 蛇对带着颤抖的命令置若罔闻,贪婪地吞食着空气里的所有花蜜香味。 “砰。”房间内传来一声闷响。 蛇一脸懵逼地躺在地上,身体弯成几个大大的波浪。 它的尾巴还在言知瑾手里,整条蛇现在以一种半倒立的姿势被言知瑾提着。 言知瑾冷若冰霜地睥睨着它。 他白皙的皮肤晕着绯红,像是某种一掐就会碎成一滩泥的花,眼神却锐利冰冷,仿佛这朵娇柔浓艳的花,原本就只是为了掩盖利刃锋芒而存在的刀鞘。 他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不容侵犯。 蛇挣扎了一下,慢吞吞地游到他脚边,不动了。 “你继续说。”言知瑾重新转向周晗光。 周晗光视线游移了一瞬,笑着说:“导师,要不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看着。” 言知瑾看看依偎在自己脚边还探头探脑的蛇,思索片刻,还是拒绝。 “外卖已经到了,再不吃就要放凉,吃了对身体不好。您忙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周晗光继续劝说。 “我喂完它就去。”言知瑾俯身去捡落在地上的注射器。 周晗光也差不多同时伸手,两个人的指尖短暂地触碰一瞬,言知瑾马上缩手,周晗光顺理成章地拿起注射器。他推推残余的营养液,瞥了连上半身都不敢立起来的黑蛇一眼,说:“它不想吃,就算了,饿一阵,到时候自己会找吃的。” 言知瑾沉默不语。 “我知道这个课题很重要,您担心出问题,但也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吧,这段时间您天天待在这里,饭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身体累垮了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是来混日子的,您也可以适当地依赖我们啊。”周晗光“啊”了一声,摸摸后脑勺,意味深长又咬牙切齿地问,“您不会是担心我照顾不好它吧?这你放心,怎么说它都是实验室最重要的实验体,我肯定一万个小心。” “你先把文件拿回去,其他事我晚点和你说。”言知瑾不欲多言。 “导师,”周晗光认真地说,“我还是认为,应当和它保持距离。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让小鼠自杀的,解剖证明,短短几秒钟之内,小鼠的大脑结构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根本不是一条蛇应该做到的。还有今天,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 “这正是我们存在的意义。”言知瑾振振有词地说,“解开背后的秘密是我们的责任。” “可是不需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代价,”周晗光眼神复杂,他的语气放柔,“我们不知道,这种能力会对人产生什么影响,这种影响有可能是漫长的,等到爆发就来不及了——您如果出事了,元帅会有多伤心啊。” 言知瑾别开视线:“我会小心。” “小……心?”周晗光扯扯嘴角,“导师,我们现在甚至无法确认它的毒素是什么类型,毒液量有多大,就算不像小鼠那样精神受控,被注射毒液,我们就能解得了吗?您看看它的移动速度和力量,它要攻击我们,我们怎么躲?”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需要进一步研究。”言知瑾并不相让,字字铿锵,“知道原理,才能探索解决办法。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周晗光摇摇头,苦笑说:“导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暂时不知道它还有多少同族,但既然我们能发现他,其他人也说不定。万一其他人先一步掌握它们的秘密,利用这种力量发起战争,我们将会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看它的样子,也不想回M星。但是,我还是不希望您遇到什么危险。” 言知瑾脸色发青,他张张嘴,头轻轻摇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