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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湘儿眉梢微挑,笑了笑:“娘娘要见你,岂容你拒绝?你也知道,你现在只是个罪臣之女?” 元姝心头一沉,看了一眼身后的陈管事。 陈管事会意,趁卫湘儿趾高气扬地带着她离开之际,悄悄地远离了众人。 …… 顾贤妃到大觉寺来上香,元姝此前并未听说,否则,裴宣是不可能让她只身前来的。 怪只怪静纯上门太早,她们来的时候香客只有寥寥几人,没想到后面会跟来这样的贵人。 元姝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厢房里,忽地有人高声禀报贤妃娘娘到,便听一阵环佩叮当作响,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位容颜清丽又不失娇艳的丽人迈进了槛,她忙跪下行礼,没有抬头。 卫湘儿却是径直迎了上去,只稍稍一福,便接替了顾贤妃身边大宫女的位置,娇笑道:“娘娘可累着了?这大觉寺到底比普乐寺热闹些,人也多,只是神佛听闻要更灵验些。” 顾贤妃今日也是按品大妆,发髻上簪着翡翠大花,五彩云鹤妆花对襟褙子,大袖上镶着品相不凡的珍珠,一双朱面金绣鞋,行走时要露不露的仪态,端庄大方。 闻言,她笑吟吟地得体坐在大炕上,有宫女立时在炕边搬了个椅子,好让卫湘儿坐在贤妃的右手边,方便说话。 “不累,这里,比普乐寺自在多了。”她拍了拍卫湘儿的手,让宫女摆上攒盒,随意一指:“饿了吧?出宫时捡了些御赐的点心,都是你爱吃的。” 卫湘儿娇憨地笑笑:“娘娘又来取笑我,我又不是吞金兽,哪里能整日里吃?” 一众宫女都掩了嘴笑,显然已经习惯了贤妃与卫湘儿之间的亲昵。 两人旁若无人地闲话着,就像完全没注意到地上跪着的元姝似的。 元姝神色不变,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膝盖,好让自己好受些。 瞧这情形,卫湘儿大概是着意要给她一个苦头吃了。也真是倒霉,今日出了个门,就恰好被她逮住了。 这小动作落在卫湘儿眼里,她眸光中冷意一闪,柔声道:“娘娘瞧瞧,可还记得她?” 顾贤妃倒是真到此时才注意到一边跪了个人,眉心微拧:“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元姝无奈地抬眼,沉声道:“民女陆明舒,拜见贤妃娘娘。” “陆家二丫头?” 对着外人,顾贤妃脸上的神色便淡了下来,眸色微微转冷:“不是说被裴家那小子收在身边了么?怎么还一个人到处乱晃?” 这话说得不客气,若元姝还是陆家的贵女,贤妃这三言两语就要把她打成不守闺范的贵女之耻了。 听她以那样蔑视的口气提裴宣,元姝嘴角往下拉了拉,若是裴宣官职还在,直属陛下的锦衣卫指挥使,顾贤妃还敢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教训他们吗? 说到底,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往日里,活该被苏贵妃压得出不了头。 她心里暗骂,面上却不能被抓住把柄,淡笑道:“世子爷近来诸事不顺,民女便来求一求神佛庇佑,此乃人之常情,望娘娘体谅。娘娘是否也是来为陛下祈福的?民女也盼着陛下长寿无疆……”后半句,她神色一派好奇懵懂,又带着些许对贵人的仰慕。 顾贤妃心里一堵。 她才不是为皇帝祈什么福,她巴不得皇帝早点死,为她儿子祈福早登大宝还差不多! 卫湘儿的眸中闪过一丝冰寒,这陆明舒,还是一如往日的牙尖嘴利!她简直厌极了她! 她冷哼一声,轻蔑道:“裴宣连个名分都没给你,你哪里来的身份,和娘娘作比?你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不同于外人,端王一脉,是知道裴宣养的外宅就是陆明舒的。 元姝乖巧地点头:“郡主教训的是,民女身份低贱,不敢和娘娘作比,唯有一颗盼望世子好的心而已。贤妃娘娘贵为一宫之主,这宫里,除了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苏贵妃娘娘,再无人能和娘娘比肩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贤妃雍容华贵的脸上亲切的笑容简直要裂开了。 她就差明说了,我是外室,你也不过是个妾,还不是妾里的头一个! 皇后抱病多年,在宫里毫无存在感,眼下也能被她拿出来压她!还有,她竟然明晃晃地把苏贵妃那个贱人压在她的头上! 顾贤妃简直要被气死了,眸子里头一次表露出对某人如此明显的厌恶。 元姝则坦然处之。 这两个女人来势汹汹,都没想给她好果子吃,现在都还让她跪着呢,她难道还要说好话恭维她不成?就不!就是要戳她心窝子,往死里戳!佛门清净之地,难不成她还敢杀了她不成? “这么说,你对裴世子倒是一片深情,日月可鉴了?”卫湘儿却很快冷静下来,莲步轻移,走到她身侧,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冰冷:“那你怎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本郡主的未婚夫呢?” 元姝瞳孔微缩。 原来卫湘儿知道了,怪不得,今日一上来就想对她发作。 她有些郁卒,看来是被卫湘儿安插在沈容安身边的眼线给害了。可问题的关键是,她现在压根不记得沈容安啊!可她这样说,有谁会信?信了也会装不信,借题发挥! 她蠕了蠕唇,道:“沈大人忽然那般激动,民女也没办法,只是郡主的人若是瞧见了,自然知道,我并未逾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