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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敛一直看着她,却没立刻开口,可姜娆早已被他逼人的审视盯得浑身紧张,心想,还不如他随便说点什么来的轻巧。 她慌忙错过眼去,余光散过偏正好将他半裸的上身看得更加清晰。 净室烛火本就略显昏黄,丝丝光亮映射在他腰腹上,陈敛稍动了下,便看那此深彼浅的灯影在他硬朗腹肌上稀疏浮动。 突然。 “看够了没。”没什么波澜的语气,却意外的沉哑。 姜娆轻咳了声,有点被抓包的心虚,赶紧强装从容地收回视线,随后又欲盖弥彰地将手里的湿布背去身后。 仿佛在藏什么罪证。 陈敛将她的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语气算不上多么友善,“刚受了惊吓就出来乱跑?”他顿了顿,又道,“又是你那位江湖朋友带你翻墙进来的?” “她叫葛如烟。”姜娆没抓到他话中的重点,低着头嘟囔了句。 陈敛收了下眸,“你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姜娆不明白他这算不算是……夸奖?但又感觉他语气中似乎有点不满情绪。 她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能是我这回运气比较好,从南门一路过来都不曾撞见巡逻守卫,记得我上次来找你,那回已经百般小心了,可还是差点被发现呢。” 陈敛眸底微闪了下,自她上次莽撞溜进来,他便早已交代给了守卫士兵,吩咐他们自己院落附近的道路都不必派人过来,他一人看护便可。 那时并不确定她还会不会来,只是怕她再次偷溜,被旁人抓个正着,于是便提前为她解决掉了一个麻烦。 不成想……竟真有下次。 陈敛睨着眼,瞧她一脸的不自然,目光移来移去别扭得很,就是不肯在他身上停留。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心中了然又无奈。 既羞成这样,何故冒着风险来走这一遭。 陈敛默了默,最终还是妥协一般,伸出手去把自己的白色外衫拿过来,他本来是准备脱衣浸药浴的,只是临时发觉少加了一味药材,这才吩咐蒙灯去取,不成想紧接进来的,居然是眼前这位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一副脸蛋通红,手脚无措的单纯样子。 当真不知在考验谁。 陈敛又抬眼扫了遍她脸上的精靓妆容,倩面娇娜,吸得他不禁暗了暗眼。 他敛了神,平心正要将衣服穿上,免得大小姐羞臊不已再怪他下流,只是动作刚做一半,便听身旁有人慢吞吞又极其小声地开了口。 “陈敛,我想看看你的伤,行吗?” 这如蚊子振翅般细弱的声响,竟震得他心头剧烈一跳。 姜娆声音依旧怯怯的,说完也不扭扭捏捏,径直走近过去,却半响都没等来陈敛的回复。 他到底肯不肯嘛。 见他沉默着一直没反应,姜娆犹豫着伸出手指,轻轻在他背上点了点,“我想看看,行吗?” 要命。 她居然不知死活地还要坚持问两遍。 陈敛沉重呼吸了两下,觉得姜娆这趟分明就是来百般折磨他的。 于是,他故意放冷语气拒了她,也想让自己赶快清醒。 “算了。我如此衣衫不整,恐怕有损小姐声誉。” 听此言,姜娆手指微僵。 突然想到今晨如烟口中所述,昨日里陈敛将自己辛苦救下,就是因为与她曾肌肤相贴,碍于闺阁女儿的清白名誉,这才在救下人之后,顶着伤口剧痛,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人群之外。 姜娆心里满不是滋味。 若是以前,她自会如常人一般,必定视名誉比命重,可今时今日,在历经过侯府满门惨遭屠杀的悲剧后,她怎会再犯那份傻? 她只会更加清楚明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看着陈敛即使披上外衣仍能衬出血色的伤痕,姜娆心意坚决,小心凑了过去,有点轻哄意味地同他商量。 “就让我看一眼成不成,我趁夜色赶过来,实在是担心你。” 对方依旧不为所动,背对着她,只语气稍显动容,“已无大碍。” 姜娆有些受挫,鼓着气慢慢又上前凑了一步,这回几乎快要挨上他了,姜娆抬手,双手轻轻绕过他的腰,却不敢用力,只好虚虚地拢着,姿势几乎与拥抱无异。 她声音又低又软,“陈敛,你别这样冷冰冰的好不好,上次的事我先认错还不行吗?” 陈敛终是回了头。 目光上移到她唇上,半响才开口,“嘴上的伤好了。” 姜娆赶紧点头,“本来就是小伤口,你那日还非小题大做,说我是自残……” 眼见陈敛又要开口教训,姜娆赶紧转了话题。 “背上伤口还疼吗?” 他眸光收了收,认真问,“你确定要看?” 她当然确定,于是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敛看着她,动作稍顿,紧接不紧不慢地将那雪白外衫褪了下去,可是却没有立刻转身过去,将背部对着她方便查伤,而是一把拉住姜娆的手腕,将其用力一拽。 然后,竟开始一本正经地讨债,“你耽误了我浸药浴的时辰,这帐怎么算?” 姜娆被他吐息逼得心颤,闻言有些不明地扑闪着如蝶翼的长睫,懵懵懂懂被他半引导着回了话,“我,我不知道……你说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