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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权臣笼中雀 第107节

    第99章

    ◎除非女子也能三夫四君,在外头养七八个情郎。◎

    回到别业时, 日已上中天。

    折枝与谢钰便在别业中用过午膳,方取了幕离重新启程。

    袁尚书的府邸建于在盛京城南面,临着一条繁华的的青鱼街。轩车方行至街口处, 便听见府邸里传来的欢笑声与街上喧嚣连成一片,热闹得似要将半个盛京城都震动。

    两名青衣侍女守在府门前的滴水下,见轩车停落,便笑迎上来, 带谢钰与折枝绕过照壁,行至袁府后院的凝翠园中。

    园内有一道天然的溪流, 弯曲如月,明澈见底。溪边环坐着无数宾客,交谈欢笑声不绝于耳。

    这一场曲水流觞,正行至热闹处。

    而随着谢钰与折枝步入园内,几名离月洞门近些的年轻官员也纷纷起身, 对谢钰拱手行礼道:“谢大人。”

    其中一位的视线落谢钰身旁的折枝身上, 试探着问道:“谢大人, 这位是——”

    “是我未过门的夫人。”谢钰冷声答道。

    那位年轻官员慌忙收回探究的视线, 连连拱手道:“原来是大人的夫人,下官失礼了, 还请大人见谅。”

    折枝还是头一回冒充旁人的夫人,见此情形倒觉得有些新鲜, 便隔着幕离悄悄抬起眼去, 想看谢钰会如何应对。

    谢钰却似懒于理会,只是执起折枝的手, 往清溪旁行去。

    折枝随着他行了一阵, 直至见那几位官员已被抛至身后, 这才小声笑道:“大人可真是不近人情。”

    谢钰冷白的长指随之拂过她的手心, 微痒的触感:“meimei为何会觉得我十分平易近人?京中有过这等传言?”

    折枝将指尖往袖里藏了一藏,弯眉道:“外头的传言都快将大人形容成了罗刹夜叉——”

    “能止小儿夜啼。”谢钰替她说罢,薄唇微抬:“世上也唯有meimei会觉得我平易近人。”

    折枝轻瞬了瞬目:“大人这是在夸赞折枝慧眼识珠?”

    “是因为,我只与meimei一人‘亲近’。”谢钰轻笑出声,将她的素手拢进掌心里。

    幕离下,折枝雪腮微烫,侧过脸去不再理会他。

    两人行至溪水畔一道转圜处坐落,旁侧候着的侍女们随之奉上果酒与糕点,周遭的官员们也纷纷与谢钰寒暄。

    折枝对官场上的事并无兴趣,便抬眼去看眼前那道清溪。

    一名身着朱衣的侍女立在清溪上游,将一面合掌大小的莲叶放入水中。

    莲叶翠绿,中心微微下陷处放着一只小巧的羽觞,被侍女的素手轻轻一推,便承载着羽觞顺水而下。

    折枝觉得有些新奇,视线便也随着莲叶在水面上移动,看着那一方碧色绕过几处转圜,渐渐停驻于一位武将打扮的男子跟前。

    那男子正与同僚说话,见状也只是哈哈一笑,举起羽觞便将其中佳酿一饮而尽。

    旁侧众人也只是一笑置之。

    折枝远远看着,倒也隐隐松了口气。

    ——做不了诗便饮酒。

    原来还能这般。

    那若是莲叶恰巧飘到她跟前了,也饮酒便是,倒也不至于被人取笑。

    思量间,朱衣侍女已换过了羽觞,重新放莲叶顺水而下。

    一连数次,有人作诗,有人饮酒,也有人胸无点墨,酒醉后硬作出一首歪诗来,惹得众人大笑。

    折枝饶有兴趣地看了一阵,直至顺水而下的莲叶被一处凸起的石块卡住。

    恰停在她面前。

    众人的视线随之落来。

    折枝轻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拿莲叶上的羽觞。

    指尖方抬起,便被谢钰握住。

    谢钰俯身欺近她的耳畔,以只有两人可以听闻的语声低声道:“meimei不胜酒力,还是作诗一首好些。”

    折枝不敢挣扎,生怕旁人察觉,便只是慌乱地压低了声线:“大人在说些什么?折枝什么时候学过作诗——”

    她的语声未落,指尖上的桎梏便已松去。

    谢钰宝蓝色的宽袖垂落在她的皓腕上,掩住了彼此交叠的指尖。

    他的长指垂落,轻柔划过她的掌心,婉转写出一个梧字。

    折枝轻瞬了瞬目,止住了语声。

    这是谢钰教她习字时曾与她玩过的游戏。

    将字以指尖写在她的掌心里,令她猜测。

    起初的时候,十个字里只能猜中一个,后来渐渐习惯了,便能猜中三五个,到如今,已近乎没有猜错的时候。

    折枝也随之明白过他的用意,不再试图去取荷叶上的羽觞。

    谢钰写得从容,不疾不徐,折枝便也安静下来,认真地辨认着他的笔迹。

    外人隔着幕离看来,只当是她正在斟酌着诗词。

    稍顷,谢钰的长指垂落。折枝随之启唇,将谢钰写在她掌心上的字句徐徐诵出。

    是一首旖旎的小词,叹赏春日盛景。

    在曲水畔诵来,便像是即景生情,愈发触动人心。

    曲水畔为之一静,此后不知是谁起头夸赞了一句,各色赞誉纷沓而至。

    折枝被他们夸赞得有些赧然,幕离底下的莲脸上渐渐晕出绯意。

    她不好说明诗词非她所作,便只好抬手拿起了荷叶上的羽觞,递至唇畔。

    幕离随之被挑起一线。

    少女藏在柔软纱幕后玉白的肌肤,与芍药花瓣般潋滟柔软的红唇,便在曲水畔明媚春色间惊鸿一现。

    喧嚣声骤然止歇,唯有明澈的溪水自众人身前潺潺而过。

    良久,有人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低眼看向溪面,想自明澈的溪流中窥见美人容貌。

    却见幕离已重新垂落,唯有少女安静地坐在溪畔,柔白如玉的素手叠放在红裙上,妍丽如枝上桃花。

    “那位姑娘是——”有人轻声私语。

    “听闻谢大人还有位meimei。”有人接口。

    “这是谢大人尚未过门的夫人,都收了心思吧,别肖想了。”有从月洞门处走来的官员抱憾揶揄:“即便真是meimei,以你我的门庭,攀得上这门亲事吗?”

    私语声渐歇,谢钰执杯满饮一盏,又拢过折枝的素手淡声道:“夫人若是乏累了,便随我去一旁的厢房中休憩稍顷。”

    他将夫人二字咬得略重,令身侧之人皆可以听闻。

    ……摆明了是要趁着她不好辩解,占尽她的便宜。

    折枝轻抿了抿唇,就着他的手从曲水畔站起身来,也悄悄在他掌心里写下两字。

    无耻。

    “夫人说的极是。”谢钰握紧了她的素手,薄唇微抬,带着她越过众人的视线,往一旁僻静的厢房内行去。

    待行至厢房内,槅扇掩上。折枝也随之将幕离取下,搁在一旁的屉子里,拿团扇轻轻扇着风,去着面上的热气,小声道:“折枝明白了,大人请折枝过来,不是为了看曲水流觞,只是为了占折枝的便宜。”

    真是无耻。

    她轻轻哼了一声。

    谢钰轻笑,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临窗的长案上,长指轻抬,替她将一缕散落的鬓发拢至耳后,也顺势将那垂落的红珊瑚耳坠拢进掌心里,细细把玩着:“男婚女嫁,本是常事。怎么便成了我占了meimei的便宜。”

    “那可不同。这世间待男子与待女子岂是同一个规矩。”折枝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耳坠:“若是女子的名节毁了,恐怕再也说不上亲事。可男子不同,即便是有了‘夫人’,也不妨碍男子们纳姨娘,抬通房,养外室。”

    她说着略停了一停,似是想起了什么,杏花眸微微亮了起来:“除非——”

    “除非男子不纳妾,不养通房与外室。”谢钰轻笑,俯身欺近了些,以齿尖轻咬了咬她圆润的耳珠,低声道:“我可以立字据。”

    “立字据?立什么字据?”折枝垂下羽睫,有些困惑地望着他,启唇就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除非女子也能三夫四君,在外头养七八个情郎。这才不算大人占了折枝的便宜——”

    她话未说完,耳畔便微微一痛,却是谢钰没控制好齿尖的力道,往她的耳珠上留下一道浅红色的齿印。

    折枝吃痛捂住了自己的耳垂,蹙眉看向他。

    却见谢钰的笑意已自唇畔淡去,眸色晦暗,如积霜雪。

    “meimei不妨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他冷声道。

    折枝被他眸底的霜色寒得一颤,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缩去。

    她方才说什么了——

    她只是将男子们通常的行径复述了一次,谢钰怎么就恼怒成这样?

    难道是被她戳到了痛处?

    正胡乱想着,谢钰寒凉的长指已握住了她纤细的足踝。

    绣着连枝玉兰的小巧绣鞋随之落在地上,潋滟的红裙偏至一侧,在深褐色的长案上如花瓣铺开。

    折枝紧握着手里的团扇,莲脸通红:“大人要做什么?”

    “行无耻之事。”谢钰咬牙。

    海棠树下的春风走过窗楣,将折枝的红裙吹拂得海浪般连绵起伏。

    折枝双手环着谢钰的颈,颤栗着伏在他的肩上,贝齿咬紧了他衣衫上绣着的云纹,生怕唇齿间溢出什么声来,惊动了外头正曲水流觞的众人。

    谢钰却不肯放过她,徐徐停住了动作,在她的耳畔语声低哑:“meimei不妨将方才的话,再说一次。”

    似诱哄,也似威胁。

    折枝忍耐了一阵,终于受不住撩拨,松开了齿尖哭噎出声:“不……不记得了——”

    “meimei最好彻底忘记。”

    谢钰微寒的指尖抚过小姑娘精巧的蝴蝶骨,一寸寸将她拥紧,锢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