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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权臣笼中雀 第78节

    折枝拿着那朵菡萏轻轻展眉笑道:“菡萏凋谢了也无妨。折枝听旁人说过,在京郊的明月江上,有一处芦苇荡,待秋来之时,正是芦花胜雪的时候。”

    “兴许那时候,还能与哥哥过来看芦花。”

    谢钰垂目看她。

    小姑娘手里捧着菡萏,立在淡天云影下。杏眸潋滟,一张玉白的小脸比满塘初开的菡萏更为旖旎动人。

    谢钰静静看了一阵,那双素日里过于清寒的窄长凤眼里,似也染上了这般柔和的颜色:“我会替meimei记着。”

    水波潋滟间,一轮红日渐渐攀至中天,日色落在轻薄的衣衫上,也渐渐渡上一层烫意。

    折枝便随着谢钰躲进了船舱里,却见里头布置得精细,垂落的玉白色幔帐后,一张紫檀木小桌上已备好了各色点心。

    而离小桌不远处的长案上,则放了一架梅花断的古琴。上头系着的琴穗颇为别致——重绯色的底上以银线细细勾勒出清淡的卷云纹,下端同色流苏整齐垂落。

    便似这天琅湖上,双色菡萏错落绽放。

    折枝走上前去,抬手轻拂过那垂落的流苏。

    看着重绯色的流苏缠绕过她柔白的指尖,渐渐流转出由深至浅色泽不一的绯色,如一朵菡萏自掌心盛放,眉眼间也渐渐绽出笑来:“这不是当初折枝绣给哥哥的琴穗吗?之前从未见哥哥用过,还以为是压在了箱底。却不曾想能在这里看见。”

    她说着,便往长案后坐落,指尖轻摁在弦上,盈盈笑道:“哥哥放一架古琴在这,是想听折枝抚琴吗?”

    她说着,素手勾弦,试了试琴音。

    “哥哥想听些什么,荆县里的小调可好?”

    谢钰行至她身畔,抬手握住了她的柔荑,低声问道:“meimei想听什么?”

    “今日,由我替meimei抚琴。”

    折枝有些讶然地抬眼望向他,见他不似玩笑,这才起身坐到那放着糕点的小桌后去,弯眉道:“那便由哥哥来定。”

    谢钰淡笑,垂手勾弦。

    琴声泠泠而起,散在这湖光水色之间,似微烫的夏风送来菡萏花香,清澈澄明。

    折枝原本以手支颐笑望着他,自琴声渐起时,那支颐的素手便徐徐垂落下去,羽睫微抬,渐渐听得入神。

    谢钰便也这般,一曲接着一曲地为她弹奏下去。

    直至许久后,折枝才从最初的惊讶里徐徐回过神来。许是谢钰的琴声太过澄明入耳,反倒令她心中升起几分奇妙之感。

    总觉得,自己像是那到花船里听曲的纨绔子弟。而谢钰,便是那被强权所迫的歌女。

    她遂拿起长案上的团扇来,遮住大半张脸,偷笑了一笑,又学着话本子里纨绔子弟的模样,将手边的玉壶抬起,斟了满满一盏,送至唇畔。

    浓郁的甜香转瞬便盈满了唇齿。

    玉壶里,是一盏甜酒。

    这种酒大多只是喝个意趣,并不醉人。

    加之味道甘美,又是自冰鉴中取出,很是清凉解暑,折枝便一壁聆着琴音,一壁在不觉间一盏接着一盏地饮了下去。

    又是一曲终了,谢钰见折枝仍在自斟自饮,眸底染上几分讶异,放下古琴行至她身旁。

    折枝似是听见琴声止歇,遂以素手支起脸来,有些迷蒙地抬眼看他,那双杏眸愈发潋滟,似笼了一层盈盈水色。

    谢钰提起玉壶,见已空了大半,遂微微抬眉提醒道:“meimei,这是西域产的甜酒,滋味甘美,可后劲极大,不可多饮。”

    折枝却只是朦胧地抬眼望着他,良久没有答话。

    她已然是醉了,看什么都似蒙着一层潋滟的水光。

    好半晌,那双朱唇微抬,杏花眸里笼上笑来。

    “你是谁家公子?生得真是好看。”

    -完-

    第75章 【修】

    ◎登徒子。◎

    谢钰垂眼看她。

    见小姑娘杏眸迷离, 似笼云雾,大抵是真的醉得认不清人了。

    方平静启唇道:“我是一名琴师。姓萧,单名一个霁字。”

    室内静谧了稍顷, 折枝蹙着秀眉细细想了一阵,似是终于寻回几分理智来,有些疑惑地低低唤了一声:“先生?”

    谢钰颔首,那双清眸里似染上几缕暗色, 却仍旧是不放过她每一寸细微的神情。

    折枝迟疑着抬目看他半晌,鸦青羽睫骤然一颤, 慌忙自玫瑰椅上起身。

    那小巧的椅子被她的动作带得往后倒去,砸在地面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先生,是,是折枝冒犯了, 折枝这, 这便回去。”闷响中, 小姑娘雪腮通红, 也不知是酒醉抑或是赧然,只胡乱与他道歉, 又以手捂着隐隐有些发胀的额头,慌慌张张地往船舱外行去。

    锁着银边的湘水裙摇曳间, 碰上了倒在地上的玫瑰椅, 又被一双花鸟纹的绣鞋踏住。

    折枝猝不及防,低低惊呼一声, 往地上倒去。

    谢钰箭步上前, 握住了折枝那盈盈一握的纤细处, 将人带入怀中。

    小姑娘似是晨起时新洗沐过, 身上带着些许花瓣的甜香,与那若隐若现的酒香糅杂在一处,尤为醉人。

    谢钰眸色微深,徐徐低首下去,轻衔了衔她耳坠上垂落的明珠。

    小姑娘似吓得不轻,微微愣了稍顷,竟在他怀中挣扎起来:“你不是先生,你是哪来的登徒子?”

    谢钰松开了齿尖,抬手握住那双纤细的皓腕,令她转过身来,与他相对而立。

    谢钰的视线落在小姑娘殷红的雪腮上,抬指轻轻抚过,眸底染上几分笑意:“meimei真是不胜酒力。连我都认不出了。”

    发烫的雪腮上传来微寒的触感,舒服得令人想要喟叹。

    折枝停下了动作,抬起一双朦胧的杏花眸望向他,好半晌才迟疑着轻声唤道:“哥哥?”

    谢钰‘嗯’了一声,斯条慢理地摩挲着那娇艳的雪腮,垂目等着她的回应。

    折枝抬眼看了他许久,似是终于认出他来。潋滟的朱唇骤然抿紧,抬手便打开他停留在自己雪腮的手,似还不解气,又抬足去踢他,恼怒道:“原来哥哥便是那登徒子!”

    “成日里只知道欺负折枝!”

    谢钰轻笑,略微侧身避过,单手握住小姑娘一双皓腕,轻抬起小姑娘小巧的下颌,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她生气的模样。

    小姑娘素日里性情柔顺,喝醉了酒,脾气却大得很。

    像是一只倏然炸毛的娇雀儿,颇有几分可爱。

    折枝挣扎了一阵,见既踢不着他,也打不着他,一张姝丽的小脸上徐徐浮现出委屈之色,潋滟的杏花眸里涌上水雾,渐渐凝结成珠。

    谢钰抬眉,松开了握着她皓腕的长指。

    小姑娘却并未继续试图去打他,只是索性便抱膝坐在地面铺着的波斯软毯上,将下颌埋在自己柔软的裙面上,哭得伤心:“哥哥成日里只知道欺负折枝。”

    谢钰不曾想到小姑娘会是这般反应,斟酌着想哄她几句,可见小姑娘哭得面上的胭脂都化了,便先俯下身去,给了她递了方帕子。

    小姑娘不接,反倒哭得愈发伤心。眼泪玉珠子似地连串坠下,渐渐冲花了雪腮上敷着的胭脂,缀于下颌处,殷红一点,似一枚小小的玛瑙。

    谢钰垂首,将那一枚玛瑙吃了,略想一想,在她耳畔低声哄道:“那我让meimei欺负回来?”

    “哥哥说的是真的吗?”折枝闻言咬着唇瓣,抬起一双满是烟水的杏花眸望向他,见谢钰颔首后,这才渐渐止住了泪,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自地上站起身来。

    折枝拉着他的袖口在船舱里胡乱走了一阵,终于见到了一方锦榻,便将谢钰摁倒在榻上,将自己的绣鞋踢了,坐到他的襕袍上去。

    “这可是哥哥说的。”她小声重复了一句,像是生怕谢钰反悔一般,立时便伸手去解自己戴着的那对雪贝纹镶珠耳坠。

    只是酒后动作不稳,折枝试了许多次,直至谢钰抬手帮她,这才终于将耳坠后的暗扣打开,将一对红翡镶珠耳坠取下。

    却并未往旁侧的春凳上放落,而是抬手便往谢钰的耳上戴去。

    只是摸索了好一阵,却始终没能得逞。

    谢钰任由她试了许久,终是轻笑出声:“我没穿耳孔。meimei戴不上的。”

    折枝闻言,那酒醉后愈显妍丽的芙蓉面上随之浮现出一缕苦恼来,却仍旧是有些不甘,抿唇略想了一阵,终是抬手,去解谢钰领口的玉扣。

    她柔软的指尖随之擦过谢钰的脖颈,温热的触感。

    谢钰轻笑,静静等着她将玉扣一一解开,直至那柔白的指尖触到了悬着的玉坠上,方垂下长指,顺势将束在腰间的蹀躞带解开。

    稍顷,藏蓝色织锦襕袍坠地,很快又堆雪似地覆上一件素白中衣。

    折枝仍旧坐在他的膝面上,抬眼端详他了一阵,那双被泪水洗过后愈显明媚的杏花眸里终是云销雨霁般涌上笑意。

    她抬手,将掌心里那枚红翡镶珠耳坠放到他锁骨深陷处。

    殷红欲滴的红翡耳坠连着纤细的银线,坠在谢钰冷白的肌肤间,便似雪地里落了一瓣艳丽红梅。

    折枝垂眼欣赏了一阵,又伸手把玩了一会那圆润的珠子,终是攀着他的肩膀支起身来,启唇咬上他的耳垂。

    也学着他的模样,以齿尖轻轻碾转。

    谢钰抬手,握住了小姑娘皓白的手腕,低垂下的羽睫覆住了那双清眸里渐渐深浓的色泽。

    随着画舫外的日头升高,舱内置着的冰鉴渐渐不敌,令周身生出别样的热意。

    谢钰握着小姑娘皓腕的长指微抬,将人带进怀中,于她耳畔启唇,低声诱哄:“meimei只是这般‘欺负’,真的解气吗?”

    他的长指寒凉,落在她颈间的呼吸却是炽热的。

    折枝有些不适应地轻轻偏了偏首,抬眼看向他,红唇微微抿起。

    自不解气。

    大抵是自己做得还是不够。

    她蹙着秀眉想了半晌,只是脑海里混沌一片,始终想不出始末来。

    谢钰抬眉,握住她纤细的柔荑,放在她自己的裙带上,用那莲红色的裙带纠缠于她的皓腕间,低声道:“meimei再想想。”

    折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终是察觉到谢钰搭在自己手背上的长指,便轻轻蹙起眉来,下意识地将皓腕收回。

    那柔软的裙带随之往外抽离,顺着她的皓腕坠落在锦榻上,似一道蜿蜒的溪流。

    莲红色绣缠枝花对襟上裳坠在地上,压住谢钰素白的中衣。

    折枝似是想起了什么,垂落的羽睫复又轻轻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