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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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问情将他易容完毕,再抬手一挥,量身定制的障眼法稍微修饰,面前之人的脸庞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随手一抹,一道水镜在两人之间浮现而出。 贺离恨的骨相十分优越,此刻骨相并未变化,但纵然这双眼眸再多么亮如夜星、寒似刀光,这眉眼、红痣、唇上透着的点点血色,都将这张脸修饰得俊美妖异,如同一只诱惑人心、食人骨髓的妖物。 贺离恨有些不太适应,他摸了摸脸庞,叹道:“感觉会惹来一堆麻烦。” “那样才热闹嘛。”梅问情笑眯眯道。“清净有清净的好处,热闹有热闹的玩法,而且还这么漂亮。” “你的恶劣兴致已经从眼睛里流出来了。”贺离恨道。 “也不全是我的爱好发作。”梅问情没有否认,但提供了另一个理由,“碧游域跟北斗岛的北斗星域比邻而居,据我所知,为了四年后的英杰选拔大会,北斗岛也派出了一位真人带着门下弟子前来,一是为了巩固两个顶尖门派之间的交情,二是跟两方弟子比试一番。” 她继续道:“这个北斗岛的真人并不是玄霄,而是他的师姐玄泽,玄泽真人规矩松散,却又争强好胜,到时我们上去讨教一番,她若是打不过这么一个美貌郎君,恐怕面子上挂不住……到时候你猖狂一些,让她把自己的师兄师弟都叫来,若是更傲慢狂妄一些,甚至可以点名激怒她,我们便能见到这个玄霄真人了。” “要是她没有被挑衅,独自忍下来了呢?” “要是她能有这番心性,也不会卡在金丹初期十五年了。”梅问情一边说,一边化去水镜,凑过去亲了亲他眼角的红痣,“我的技术很高超,你放心。” 贺离恨迟疑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她说得是哪个技术。 第39章 .北斗你忍心让我像她一样被人欺负吗。…… 贺离恨的身影下楼时,原本响着低低议论声的堂内,忽而静寂了。 云生结海楼的掌柜就是碧虚圣庭曾经的外门弟子,因天赋不足,留在碧游域做了执事,前几日两位金丹真人交过手、差一点便打起来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但是……掌柜转过头问侍奉的少年:“他长成这样?” 端茶倒水的少年郎也跟着发了好大的愣,那时贺离恨戴着面具,他没能看到对方的容貌,此刻才从他身上的魔气和威压之间辨认出来,结巴了一下:“是……就是这位真人,跟无定观的梅真人……” “你确定他们是打架,而不是……” 这位郎君看上去, 第一眼就让觉得这打架地点应该在床笫之间,而不是粗鲁地喊打喊杀,更跟这个魔修身份产生了一定的冲突。 幸亏这是绝对中立的碧游域,若是在律条严苛的某些宗门管辖地,魔修都要隐匿行踪、悄然行事,不然便会被那群古板的修士监管起来,视为未来的作恶种子,潜在犯罪分子。 就在众人瞩目之时,另一人的手搭上这位魔修真人的肩膀。这只手修长玉白,指甲圆润剔透,轻飘飘地放在他身上,还蹭过去用指尖勾了勾他的头发。 “看你,性子就是急,我都说了这房间是给我留的,不用你付……” 是梅真人的声音。 梅问情陪同他下楼,一直到掌柜面前。掌柜娘子才如梦方醒一般,朝着两位真人行了一礼,又问:“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么?” 梅问情道:“很周到,我没什么不满意,特别是你们这儿的陈设很好,花啊草啊的,都新鲜……咳。” 贺离恨看了她一眼。 梅问情便不再说,伸手拉过算盘,噼里啪啦地轻巧拨了几下,道:“这间房依旧给我留着,我放在你这儿的灵石应当还够。” “够了够了,”掌柜连忙道,“真人放在楼内的灵石,就是将房间再留五年,也用不完。”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梅问情扣住贺离恨的手,“若是我不在,他自己来住,也可以算在我的账上……这位是我道侣。” 掌柜扭头看了少年一样,两人面面相觑。 “那……两位昨日……” “没错,我们昨天才认识。”梅问情面不改色地道,“他摘下面具之后,着实俊美妩媚,不可方物,我们一见钟情,当场立下契约、结为道侣,真是天定的缘分……你看,只要努力,还是能把夫郎抱回家的,你也要努力啊。” 梅问情在这儿住了两年多,掌柜娘子虽然还礼貌恭敬,但却对梅真人的脾性略有了解,长长地叹了口气:“您就别开这种玩笑了,我说句不好听的,真人您是道门正宗心法,怎么可能跟这位……结成道侣。” 梅问情笑道:“我不忌讳这个。” 贺离恨的手指原本被她牵着,此刻已经悄悄钻出来,反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指节。他虽不语,但这张脸没有表情时,就自然而然地看上去骄纵、傲慢,还有种带着一点儿花刺的艳丽感。 谁知道一个长满花刺的玫瑰,却在为自己红得太过热烈而担忧呢?他是自废道基重修的,在踏入先天毁灭这条大道的那一刻起,贺离恨没想过后路。 梅问情跟相熟的掌柜聊了几句,其中又提到碧虚圣庭入门选拔之事。掌柜娘子知道她必然不是无缘无故跟自己闲聊,便将对方可能会感兴趣的消息都在聊天中告知。 “这么说,玄泽已经到了碧游域?” 金丹之间互称道号也是常事。 “北斗岛也是第一流宗门,何况又跟圣庭离得那么近,据说玄泽真人的姑妈还迎娶过我们宗的男修呢。”掌柜是碧虚圣庭的外门执事,“提前一段时间来这儿小住,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这我倒是想要拜会拜会。” “北斗岛?哎呀,梅真人,您虽贵为真人,但恕我直言……无定观跟天下一流之宗还是有些差距的。像这样的宗门长老,树大根深,法宝无数,这位玄泽又是北斗七星中出了名的桀骜放肆……恐怕见了您,没那么尊重。” 她说的话已经足够含蓄,普通金丹跟大宗门的金丹长老,差距确实不止一星半点。 北斗七星是指北斗岛的七位金丹真人,其中只有玄霄一个是男修。这七位真人有一套极为恐怖的剑阵,曾经合力将元婴后期的积年修士斩落剑下,威名震烁,不容小觑。 梅问情边听边点头,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依然面带笑意,语调温和:“不是我要拜会,是我家郎君仰慕已久,想要试一试北斗岛的周天星斗剑法。” 贺离恨低低地哼了一声,没有打断她,心里却在想,谁仰慕那个晚辈?合力诛杀一个被他重伤的元婴邪修,就让这群人拿着剑阵吹了这么多年。 “这……”掌柜娘子劝道,“周天星斗剑法光华璀璨,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景,但郎君是男儿身,刀剑无眼,若是……” 梅问情道:“是啊,刀剑无眼,若是我道侣一时不慎,伤了玄泽真人,想来也没什么大碍吧?” 掌柜一时语塞,不知道梅问情这莫名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在同境界之下,魔修战力确实强出一截,但也是出了名的越到顶峰、越难寸进,何况对方还是大宗门的长老真人,不是每个魔修都有跟前任魔尊一样的本事的。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一旁没敢出声、也不敢露头的少年侍者终于走上前来,他先是收拾了一下茶水碗碟,规整座椅,忽而又抬头,跟掌柜道:“您说,她真的跟魔修结为道侣了么?” “怎么可能。”掌柜拨了拨算盘,将梅问情留下的灵玉数目扣除一部分,“法侣财地,修行者所求的伴侣必得对修行有益才是。这些年来因为道侣天资不足,过早离世而痛心跌落境界的修士还少么?别提那还是个魔修。” “魔修……怎么了?” “怎么了?魔修可是不能做炉鼎的,从他身上可捞不到什么采补之类的好处。”掌柜道,“你也别盼着梅真人了,奉了两年茶她都没反应,可见这位是真不兴炉鼎双修的那一套……从前我看你还挺俊俏的,今儿见了那位魔修真人,才知道什么叫艳冠群芳,难怪她喜欢。” 少年脸色涨红,可又无法反驳,只得埋头做自己的事,低低地埋怨道:“明明他长得就不安分……” ———— 魔修若是出现在北斗岛,阵仗可比现在严峻多了。 碧虚圣庭坐落在群山之间,山体半空漂浮着一座座宫殿。被称为“游仙宫”,在其中一座游仙宫之内,萧漪然看着碧虚弟子奉好了茶,才清了清喉咙,平和道:“两位……” 两位金丹修士联袂前来,这就不是执事能接待的了,特别是其中有一个还是身份不明的魔修,就犹为需要注意和警惕。 “萧护法请说。” “两位是我们碧虚的客人,但玄泽真人更与我门有积年的交情,同为客座,我也不好请她留手……” “这个无妨,”梅问情道,“只需萧护法传递消息,告知给她即可。我们不过是想跟大名鼎鼎的七星之一切磋切磋。” “她近些年很少动剑,就算是我也无法说动。梅真人出关不久,许还不知道,玄泽的脾气在四门八宗里都是有数的,下手未必……” 萧漪然身为碧虚圣庭之人,自然不愿意双方发生什么冲突,然而就在她劝告之时,群山之上漂浮的游仙宫内,突然有一座宫殿迸发出星斗剑阵的紫光——正是北斗岛暂居弟子们的阵法演练。 星斗剑阵光华隐隐,在云层之中逐渐荡出。萧漪然发觉她神识蔓延过去,便道:“这是北斗弟子们演练的阵法,小心,勿伤了你的神识。” 梅问情神识蔓延过去,立即便被督阵之人发觉。隔着数座云山,一声冷冷的哼声从剑阵之后传来,北斗星辰之力当即反馈震回。 要是平常修士,不做防备之下,八成要在剑阵反震之力下受伤。但梅问情却神情不变,优哉游哉地道:“虽然粗糙,但也堪用了。” 这话落到耳朵里,简直让萧漪然怀疑自己的听觉,她真不知道梅真人这闭关多年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种居高临下、随口提点的语气。 “幸亏你收回神识,玄泽没有听到,否则你这话……” 不等她说完,梅问情腰间的一条绸缎便银光一烁,化作一柄飞剑向阵法方向冲了出去,飞剑身后拖着一道流光,蓦然刺破周围星斗晃动的剑阵之象,下一瞬,一道女声在殿内响彻:“谁这么多管闲事?” 银剑穿破层层星斗剑阵,将阵眼固定在右后方,再从云山之中传回,飞剑的拖尾之后,一道紫光如星芒般追随而来,落地声与问话的声音交融在一起,一同落在殿内。 来者便是北斗岛玄泽真人。 她一身蓝紫色霓裳,高挑貌美,雪肤丹唇,随着她落地之时,地面上都亮起一瞬的星斗缠绕之光,在此人的周身更是有六颗星芒绕转,璀璨无比。 她先是看了一眼萧漪然,眉宇间有些烦躁:“哪来的散修?碧虚圣庭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你听着,那阵法不过是我们北斗岛弟子演练所放,本座就在旁边指导督阵,用不着你用飞剑法指指点点,方才我已经警告过你。” 她说到这里,才终于望向梅问情,发觉她似乎极认真地聆听着自己的话,心中舒坦了些:“如此引起本座的注意,怎么,你想进入北斗岛?” 萧漪然道:“这位是无定观的梅真人。” “无定观……”玄泽轻哼一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懂几分剑阵,想要来北斗岛瞻仰学习,难不成无定观就留得住?可就算你想进,我师弟不答应,就求我也没用。” 她说完这些话,便又转身欲离,刚背过去,便听到梅问情说:“留步。” 玄泽挥了挥手,以为仍是跟以前一样,散修门派好不容易出个金丹,都盼望着往上一层更进一步,若无大宗门资源供应,成就元婴向来希望渺茫。 然而她却没听到对方的恳求,而是听她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剑,对你们的剑阵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玄泽一听这话,背对着几人颇有些自傲的表情迅速沉淀下来,眉宇阴霾密布,转头道:“你说什么?” “在下只是想试试你的剑。”梅问情好脾气地重复。“你们的剑阵在我看来……还是不够精妙。” 这话要是放在阴阳天宫,已经算是委婉提点、含蓄教诲了。然而落在对方耳朵里,却有十足十的挑衅意味。 玄泽真人向前踏过一步,脚下星斗旋转拉开,光华四溢,她抬手一掏,从光晕中握出一把轻盈细剑,道:“好啊,那我们出去打,让我也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哎呀,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生气的,道友。”梅问情摇头叹息,“想跟你切磋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贺郎啊。” 玄泽顺着她的话语看过去,见到一位相貌出挑惹眼的男修站了起来,目光平静而又凛冽地望着她。 ———— 半烛香后。 轰隆—— 一座山峰被刀光扫中,倾斜着坍塌下来。 梅问情喝了口茶,跟旁边的萧漪然道:“这是第几次了?” 萧漪然抬手捂了一下脸,脸上似乎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神情来才合适,五颜六色地变幻了半天,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十二次了。” 短短半烛香的时辰,就在不久之前,萧漪然还在劝说两人别去招惹玄泽,说人家家大业大法宝众多,结果就这么一会儿,那个明明看上去只有脸长得漂亮的男人,把同境界的金丹修士抽出去了十二次! 十二次啊!每次都能稳准狠地劈开一座无人居住的山峰,斩落她的一根头发,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直到现在,玄泽真人连这个魔修的衣角都没碰到,每次都是“再来!”“砰!”“再来——” 萧漪然心情复杂地陪着梅真人喝茶,旁敲侧击地问:“这是你的……” “看不出来么?”梅问情道,“俊美,矫健,能打,羡不羡慕?” 萧漪然不知道如何应答她这夸奖,总觉得这男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边应和,一边又在心里纳闷地想,没感觉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出世,无定观从哪儿捡回来这么个魔修。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