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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防守下,没人能听到 “囚牢” 中的嚎哭,他们充耳不闻。 护工不止是看顾裴曼柔,她还需要照顾另外两个病人,三人同样坐着轮椅聚在一处,护工见他们安分,放低了警惕坐在旁侧。 裴曼柔却不能一直安分着,她需要制造出一些动静来,还得寻觅合适的人。 医护人员不是裴曼柔的对象,他们沆瀣一气,裴曼柔要制造的动静需要向 “外人” 施展。 无波澜的目光紧盯着过道,丛丛交叠的矮灌木遮挡了她一半的视线。 “要喝水吗?” 护工收到指示,在跟裴曼柔后方的人说话。 “好,我去去就来。” 护工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就在这时,裴曼柔动了,她远远看见走廊末端出现一道人影,他穿的不是医院统一的制服。 束缚带只将裴曼柔束缚在轮椅上,并未限制她的双手,医院统一配备的老式轮椅无法自动驾驶,只能依靠裴曼柔手推,她心脏砰砰直跳,既不知道这番 “反抗” 有没有意义,也不清楚出现在医院的外人是否真的是个局外人。 但她不能再干耗下去,起码…… 她起码得再努力一番。 在裴曼柔身后的二人察觉了她的意图,唤护工要水的那位中年男人轻嗤一声。 他语带嘲讽,暗啐:“白费功夫。” 裴曼柔此时哪听得见他的话,她奋力推动轮椅,长时间没有用力过的手腕虚浮无力,连推动轮椅这么小的动作双臂都在颤抖。 泪涌了出来,她太没用了,裴曼柔唾弃这副虚弱的身体,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她继续向前推,继续向前,继续——骤然,她使不上力了,轮椅被拽住,任凭她如何向前倾身也没移动半分。 一针刺入她后颈,裴曼柔开始痉挛,她回头一看,是满带歉意又满脸愠怒的护工。 “我……” 裴曼柔想说话,声音发不出来,护工看她口舌张开,只做出一个口型。 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外人” 已经要错过她离开,泪流得愈发汹涌,她狂吼挣扎,在外人眼里却是在上演一出默片。 深深地无力蚕食裴曼柔的意志,奔涌的泪水流了满脸,砸在腿上手腕上,那闪着金光的手链摇了摇,折出一道光来。 护工怕引来注意,把着轮椅要将裴曼柔带回原位敲打一番,她怜悯裴曼柔,但也怕裴曼柔连累她,可就在这时,裴曼柔不知从哪儿徒生出一股蛮力,她猛地往前一窜,轮椅就被她带翻了去,膝盖重重砸在地面,额头磕在了台阶上。 动静太大,她跪倒的位置正正好停在聂常戎路过时,聂常戎扫眼看去,先值班人员一步上前将裴曼柔扶起。 只是当女人抬头,聂常戎便愣住了,血泪和泥沙斑驳凝在脸上,女人苍白的唇张合,毫无血色,他手腕被女人用力攥紧。 女人张合的唇重复口型,聂常戎定睛去看,听到一阵气音。 值班人员和护工很快将女人扶稳,护工逃也似的将女人带走。聂常戎怔松看着几人,把值班人员打马虎眼的话当做耳旁风。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聂常戎好似嗅到了木兰花的香气。 再回忆那口型,分明是 “救我”。 第63章 自尊就是一把刀 手术室内,助手为王鸿朗擦掉额头的汗液,手术刀划开皮肤组织,层层筋rou下,脆弱的腺体暴露在外。 将腺体从文州体内剥除难度不小,它又是个极娇贵的东西,轻易马虎不得,而这样高精度的cao作王鸿朗要进行两次。王鸿朗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下一步。 仪器 “滴滴” 作响,辨不出时间流逝,二十分钟后王鸿朗终于将腺体完整摘除,下一刻,宝贵的腺体就被放入容器中等待被移植。 腺体脱离身体时间越长,活性越低,王鸿朗赶着将腺体移植进周尘体内,文州伤口缝合的任务便交给缝合助手。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王鸿朗进行手术时,文州那边会突发异常。 “王院!他… 他” 心电仪发出激烈的警报,文州体内信息素失衡了。 长时间存在两个腺体,机能已经完全适应这种状态,Omega 腺体一从体内剥除,一边倒的信息素就失去了控制。 Omega 腺体不仅仅是在文州体内扎根,更影响了他的生理机能。 王鸿朗早有预料,但他此刻无法分神,他得全力以赴确保周尘手术顺利进行。 “带去隔壁医疗舱抢救。” 王鸿朗头也不回,他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自己此刻正在做的。 年轻的缝合助手眼睫乱颤,哆嗦着和另外一人将文州推进旁侧无菌医疗舱,大门合上,混乱的仪器声消失,王鸿朗再也听不到恼人的动静。 被送出大门,值班人员回到了岗位,聂常戎回头,发现对方冲自己敬了个军礼,非常标准。 疗养院奇怪的氛围,王鸿朗对薛珮隐匿的情愫,多年前发表的报告,离开时跪倒在他面前求救的女人、恍然间闻到的木兰香气……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催使聂常戎往更深的隐秘处思索。 他略垂眼,快步上了飞行器。 制定好驾驶路线,聂常戎收到管家发来的消息,来信说聂刚回府了,让聂常戎尽快回家聚一聚。聂常戎看过后没回复,而是切进另外一条,他来时给裴深发的消息现在还未得到回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