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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距离还不近? 两人几乎是挨着的,手臂若即若离。梅晏殊抬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高得离谱,他原本对自己身高是很自信的,基本上都是他俯视别人的份。 但这次明显不是,“高”岭之花还是头一次仰视别人。 这感觉不太行。 裴云清第一次见到梅晏殊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孩很可爱,第二次见的时候觉得他像只带刺的狐狸,现在又觉得他傻。 原来无辜的大眼神还有这方面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动手。他慢条斯理的把另一只手套也脱了,然后将那只手从容的塞进了梅晏殊空着的那只手里。 十指紧扣。 准确的说,是裴云清单方面握住他,梅晏殊手指虚虚张着不敢动弹。 他的手很凉,也很大。梅晏殊被冰的缩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挣扎,抬头怒道:“你干什么——” “嘘。”裴云清另一只手的食指比在唇前,“别动,说好配合我的。” 梅晏殊憋着话也说不出来,牵着手动也不乐意动,连带着那只手臂也变的僵硬了,血液冻结后像是没这只手一般。 裴云清手里还拿着脱下来的手套,因为唯一发光体在他手里,所以这人的脸还有些背光。梅晏殊看不清裴云清的表情,一瞬间,红晕爬上他的耳梢,他有些懊恼的将头低下去。 小声的骂了句:“shit!” 鬼们面面相觑:现在的阎王都这么会搞了? 那俺们能走还是不能走? 大家把目光递给了唯一和阎王有交情的鬼叔。 但红芒鬼没说话。 果然,一定的接触力量会恢复的更多。别说,功德无量之人就是好用。裴云清神识扫视了一圈,问:“所有鬼都在这了?怎么感觉还少了点。” 众鬼叽里咕噜讨论了一阵子,才派林玲这个代表出来搭话:“殿下,咱们十里八乡所有鬼都在这了。” “我进来的时候明明有很多鬼在哭,本座身为阎王当然是要体恤鬼生,但我看各位好像都不是有冤孽的样子,那哭嚎的鬼在哪?” “这.....” “您听到的哭声就未必不是我们,哥几个赌博输了难免哭两句不是吗?” “是啊是啊,隔壁家的小张,平时就他哭的最大声!” 裴云清声音一下子变冷:“还想骗我?” “那明明是枉死的怨鬼,真当我听不出来?尔等未免也太小瞧本座的能力了。” “要是再不说实话,那一会儿就跟着下十八层地狱去吧!” 他冷哼一声,突然狂风一阵起,一转眼,他又变成了那个头戴玉冕、身着衮服的阎王殿下了。 这就是阎王本来的面目。 威压比刚才浓重百倍不止,一下子从花里胡哨的青年变成了地府的主宰。不少鬼魂哪里见过这场面,为了保命全都跪下来了。 梅晏殊抬头看他,这一次是近距离的,他被握着的那只手几乎是无意识的缩了一下。 感受到他的动作,裴云清望过来。 他的眼神近乎冷漠无情,看人的时候几乎没有焦点,可以说他其实是在看梅晏殊的前面。——他的眼睛里,没有容纳任何东西。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来,梅晏殊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殿下....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裴云清冷呵:“本座且问你,西南那处庄园里的鬼呢。” 老太婆就在西南的庄园里。 “这.....”众鬼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有答话。 这时,红芒鬼叹了一声:“别隐瞒了,阎王爷不是坏人,告诉他又怎么样呢。” . 城郊原来有一座城边村名为关中村,当年经济实力发展迅猛,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来这掺和一脚。城外有条河名北都,汛期时涨水不好渡,一直以来都是关中村村民心中的一个疙瘩。 再好的经济实力,出不去也没法整。 二十四年前,北都河涨的越发凶猛,村中人已经开始急了,有些急着出村的尝试着出去,结果全都掉在河里淹死了。 就在大家焦急想不出办法的时候,村长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城里有个建筑公司说要免费帮他们建一座桥。 ——前提是让他们在这里办工厂。 就这样,村民们眼睁睁看着一座又一座工厂在他们村子里拔地而起,而答应他们修建的北都桥却仅仅只是开了个头。 北都河水势越来越湍急,村民们越来越无法出去。 厂家渡河靠的是大型邮轮,靠的是它沉重的吃水。有些村民脾气火爆,带着几个年轻人找上门了,异变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第9章 因(一) 村民找上门时,厂家雇的工人正从邮轮上往下搬东西。 脾气火爆的一言不合就开始砸东西、揍人,嚷嚷着要个说法。但大家都是拿工资给老板办事儿的,能在发工资当天见到老板就不错了,更别说知道老板人在哪了。 两边就这样打起来了。 谁都没注意到河水在关中村人靠近的那一瞬间就变得异常汹涌。打架的打架、劝架的劝架,于是当他们发现河里的不寻常时已经晚了。 据现在早已成了鬼的村民说,那天河里突然起了浪,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北都河,但却在一瞬间变得广阔无垠,跟大海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