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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们仅仅活了四百年, 就已经衰至中年,而冼玉虽然已经是五百年前的旧人了,可容貌一丝未改, 那他的境界得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怪不得邱正明、陆昭州等人不是他的对手,别说这几个才活了不到五十年的小辈了,就算是他和掌门师兄,在冼玉面前估计也不堪一击。 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一位大能竟然能藉藉无名了五百年…… 柳无名忍不住问:“足下……年几何?” 这要换个人问是有些冒犯的,冼玉不禁沉默了片刻。柳无名还以为他是不愿意说,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正要道歉,冼玉终于道,“今年大约,五百五十岁了吧,我也记不太清楚。” 原来是有些忘了。 “……” 顾容景的表情微微空白。 他连冼玉的零头都没有,差得属实有些多。 柳无名也有些困惑,他俗世的父母家只是很普通的人家,冼玉比他年长了快两个甲子,能被他父母做神像贡起来的,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就算他那时年幼,也不该毫无印象。 “我还以为世事衰迭更替,如今的世人已经不知道我的姓名了。” 冼玉叹了一声,“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五百年转瞬即逝,斗转星移,虽然能够理解,但有时候还是有些许落寞。 柳无名听到他这么说,不禁微微尴尬。 说起来,他其实也只知道冼玉的神像从前被他们家供奉过,其他的事情并不清楚。 他只好含糊道:“或许是时间太久了……” “听闻柳长老如今年岁也近五百,也只比师尊几十岁。”顾容景冷不丁道,“师尊当年屠十万魔修,一朝得道步入大乘,千万年来只此一人。若区区五百年就能随意忘记,那万剑宗开门立派到如今,除了茫茫弟子之外,还能剩下什么?” 当年拯救六界的仙人受重伤昏迷不醒,再回来时世事变迁,最后只换来一句‘或许是时间太久了’,那世人也未免太凉薄了些。 冼玉微皱眉,“容景——” 他没来得及呵斥,柳无名脸上渐渐露出了又诧异又茫然的神情。 “我从未听过这些。” 柳无名僵硬地举起三指,倒抽了一口气,冷凝道,“我以性命发誓,修真界这五六百年来,从没有听过屠十万魔修、大乘修为的前辈。” 别说人言,就算是史书也从未有过记载。 话音落下,三人都寂静了。 玉清道君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阵烟,烧尽后在空中找不到一丝踪迹。等到有一日,知情人都死去了,这些将彻底湮灭于人海,再也不会知道曾经被掩藏住的那些真相。 柳无名终于想起了,他第一次知道玉清道君这四个字是在清明的前一日,看到长辈烧完纸钱后,他还好奇问起这是哪位先人。 长辈沉默了片刻,只摸了摸他的头。 现在想来,家中长辈一向礼教甚严,若不是祭拜的牌位不可言说,又怎么会故意错过清明。 数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无名不禁打了个冷战,喃喃道:“能够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百年来未曾有一人敢泄露秘密,这背后到底是谁cao控这一切?” 冼玉的神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将一个人的存在彻底抹去……” 顾容景皱眉,“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这么一说,柳无名忽地想起什么,只是有些不确定,“若是要问意义,那这世上只有一人有理由、说不定也有能力这么做。” 冼玉抬眉。 柳无名道:“……北溟魔君。” 那场妖魔大战仿佛是六界的一道伤疤,他们只知道当年人修伤亡太过惨重,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修真界忙着休养生息,于是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这桩旧事。 当年北溟魔君正是在妖魔大战不久后横空出世的,他手段凶残暴戾,嗜杀成性。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过去和来历,只知道他在等一个人。 如果刚才顾容景所言不错,冼玉确实曾与魔修结下不死不休的恩怨,那让一位功成名就的大能从此消散于天地之中,世间不再有人记得他的名讳……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复呢? “北溟魔君……”这已经是冼玉第三次听到这个词了,他喃喃地念了一遍,“他在等谁?” “道君也知道这个八卦传闻?” 冼玉默而不答,半晌后,他抬眸道:“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柳无名怔了怔,没有先开口。 冼玉道:“我经脉受伤,如今修为只恢复到金丹水平,再往上很难。” 柳无名道:“您是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冼玉摇了摇头,“我有道封印,需要一定的修为才能打开。” 等从剑阁离开之后,他必须回去一趟。 冼玉有种直觉,只要他能回到如意门,哪怕只是见到那道封印,说不定就能解开谜题…… 柳无名作为长老,管理着一道山峰的弟子,自然不能随意离开。他没有马上答应,好在冼玉也不是立刻需要他的答复。 柳无名看着冼玉那双眉眼,似是已经预料到他不会答应的结果,不禁有些许愧疚。 他虽然没有见到那道封印,但是想必他合体期的修为,要破解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法船来回引渡,路上也不费什么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