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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玉望向这位望云师兄,微微眯眼。 他记得这人,好像是郑盛凌身旁的亲信,是个元婴初期的修士,年纪三十有余,沉稳寡言。 郑盛凌在,他是二把手。 郑盛凌不在,他便肩负着领队的职责。 冼玉需要一个交代,需要表态。这一次杀鸡儆猴,就是为了警告他们慎言慎行,他冼玉不是能随意欺辱的人。 他的徒弟更不是。 望云也明白,所以他作出了保证。 冼玉脸色这才缓了缓,只是依旧冷得很,“问。” “多谢道君。”望云拱手道了句抱歉,“敢问您刚才从何而来,今早又去了何处?身边可有人证?” 冼玉皱眉,从里面听出了不太平的意味。 “今天早上,有十七个弟子死了。” 望云知道瞒不住他,轻声道,“有七个昨日曾和你们同行,早上醒来时就失去了踪影,后来我在林中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那些死去的年轻弟子们,都停留在生前最恐惧的瞬间,他们嘴角处都流着黑血、眼睛睁大、死不瞑目。这些人丹田俱被撕裂,五脏肺腑被粗暴扯出,里面的金丹不翼而飞。 这样的情况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蛟潜秘境经历过数百年的洗劫,说句难听的,这里面能伤人的妖兽也活不了多久,不该出现这样的惨案。 其中必定有古怪。 他意识到不对劲,想联系郑盛凌把所有人都找回来,暂时停止秘境试炼,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一点。 郑盛凌也不见了。 望云用遍了所有的传音法阵和符咒,可是都无法联系到他。 郑盛凌已经是元婴中后期的修士了,筑基弟子出事尚且还能归为意外。但一个元婴修士若是折损在这里,就真的说明出事了。 更不用说小师弟是他们宠着疼着长大的,一直视作亲弟弟疼爱。如今弟子们出了事,郑盛凌又不见踪迹,他心里也着急焦虑,只是没有显露出来。 冼玉听完他的描述之后不禁皱了皱眉,杀人夺金丹是极下作的行为,都快赶上小林境吃人的那个老道士了。 他瞬间想到了那只大蟒蛇。 如果说这秘境里真的存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够伤及那些弟子性命的东西,可能就是那只半步飞升的蛟蛇了。 但怪就怪在这里…… “道君?” 望云提醒了一句。 冼玉这才回过神来,从容回答:“我们昨天和所有人待在一起,早上起来时,其他人已经离开了。我们找寻妖兽时无意中闯入一个阵法,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此处。”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你撒谎——”那个被顾容景踹了一脚的修士已经被扶了起来,他胸口一阵疼痛,不能大声说话,只能低声愤愤道,“我每天都有起夜的习惯,寅时你们就已经不在营地了!” 冼玉和顾容景睡觉的树桩离他很近,他想起或许有人会提前离开,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对师徒,没想到已经没了踪影,当时他还在想他们也太勤奋了些。 冼玉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诧异,“我一向爱睡懒觉,今早起应该是辰时了。” “你说辰时便是辰时了?有谁能作证?” 修士冷笑道,“我们所有人醒来后都被转移到妖兽的洞xue附近,若不是正好望云师兄在附近,只怕我们早就被那群妖兽吞进肚子里了。可是当我们回到早上的营地时,发现那里正好有一个回入口的阵法!” “我们发现那阵法可以将人转回秘境入口,刚来没多久就看到了你。你们是最早离开的那一批,也是唯一离开队伍的。不怀疑你,我们还能怀疑谁?” “……” 怎么原地还有一个阵法,把他都搞糊涂了。这秦亭属兔子的么,到处打洞传送,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但不管怎么样,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你没长脑子?”冼玉无语地解释,“昨天是秦亭带的路,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怎么把你们引到那法阵里去?还是说,我和秦亭相互勾结谋害你们?” 说罢,他凉凉地扫了一眼秦亭。 秦亭:“……” 那修士也是一顿:“……” 对啊,好像是这样。 “再说若真是我把你们移走,又计划通过传送阵来避开嫌疑,那按照你说的我不是寅时就应该走了?营地有传送门,为了保险,我不会再经过那里,免得引起怀疑。” “但事实是我刚才还用了传送法阵,你们都已经离开营地了,我还大摇大摆地从那儿再穿过来,难道是为了亲自给你们展示这阵法多好玩多有趣吗?我有病?” 修士:“……” 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刚才情绪都有些被煽动,现在冷静下来,也都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如果真的是冼玉,他寅时应该就是从那个法阵里传走的,再传一次确实没有必要。 而且…… “而且,这秘境中有迷雾,如果不服用解药就不会醒来。”冼玉的目光落在秦亭身上,似笑非笑,“幻境中我们谁都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你说对吗,小秦?” 不到一天,秦道友就变成了小秦。 “……不错。” 秦亭厚着脸皮点了点头,“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件事,我师兄告诉我的是假情报,他恨我占了他去秘境的名额,所以……是我害了大家,我为此道歉,但这真不是我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