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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家父不请客, 我也必定要再正儿八经请一回的。”两人站在当街, 许威刚才马车赶得飞快,这会却似乎没了赶路的意思,“当日那副样子,实在太过失礼了……至今想起来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其实我平时也不是那么鲁莽的,只是那天实在喝的太多了——” “此事都已过去,许公子就别再放在心上了。”眼看天就要黑了,沈静急着回去,看看许威的马车,试着结束聊天,“想必许公子还有公务要忙?正事要紧,不如改天再叙吧。” “不忙不忙不忙!我不着急的。”许威听了连连摆手,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又不是我爹,哪有什么公务要忙?就是几个朋友约了一起吃饭——都是正经朋友,沈公子要是没事,不如一起来吧?” 都是正经朋友……沈静头一回碰见许威这样性格的公子哥,一边在心里暗暗纳罕,一边推辞:“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回去还有些公干,今日就不打搅了。” “你回去还有公干?那路可还有好远呢!”许威一听,立刻回头朝着马车上喊道:“阿四,将马车掉头!” 沈静:“许公子不必——” 转眼马车已徐徐停在跟前,许威打断沈静,笑的万分爽快:“织造署还远着呢,这么热的天,沈公子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真的不必!许公子赴宴要紧——” “不要紧,我的事不打紧的,就是吃饭喝酒而已。”许威执着的掀着车帘,“天这么热,你看你还提着这么沉一包书,衫子都被汗湿了。快上马车吧。” 偌大一辆马车就停在路中间,两人在街边争执,已经引得不少行人驻足探头探脑的看。许威倒还不觉得怎么样,沈静已经觉得有些尴尬,只得无奈提着书上了马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上马车之前,沈静还想不过坐个马车而已,结果一坐上马车他肠子都悔青了。许威十分健谈,一路上不停的跟沈静聊天:“公子哪里人?听口音也是南边的吧。” “在下祖籍苏州。” “巧了,我祖籍是杭州,这可真是缘分啊!” “……”所以这算是哪门子缘分?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许威套起近乎来倒是十分拿手,“这么算起来,咱们也算半个老乡了。” “额……” “沈公子贵庚?” “虚度二十四岁。” “哦,年长我三岁。那我称呼你一声沈兄,你不介意吧?” “公子客气了。” “沈兄在南京有什么要办的,尽管找我千万别客气。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我从小在南京长大,南京地面上,吃的玩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多谢许公子盛情。” “沈兄客气了。我字盛年,喊我盛年就是了。” “……” 幸亏马车跑得快,在沈静穷于应付的当口停在了织造署门前。许威亲自提着书将沈静送到门口,才摆摆手走了:“改天请你吃饭,沈兄到时千万要来!” 沈静强撑着微笑同他说了告辞: “……多谢许公子相送。” 回到院子正赶上晚饭,沈静简单吃过,便在灯下翻新买的书,一边翻书,一边时不时心不在焉抬头往窗外看两眼。赵衡近来得闲,晚饭后时常过来找他下棋,以至于现在沈静吃过晚饭,也不敢随意更换衣裳,唯恐赵衡来了失礼。 看了会书,没等到赵衡,倒等来了小有,推门就冲沈静笑道:“给你送礼来了。” 说着回头示意,就见小童抱着一只满满当当的包袱进来,对沈静道:“先生,丁爷爷刚派人送来的,前阵子量的夏季衣裳。” “有劳。”沈静忙放下书,接过来搁在椅子上,“这阵子天气闷热,天天得换,真是雪中送炭来了。” 小有笑着解释道:“正好京城一批料子正赶工,织造局的人忙不过来,前几天先将王爷的几身做了送过来了。咱们几个人的就稍微往后拖了几天。来送的人还在前头等着呢,你试试吧,不合适的叫他们拿去改。” 沈静道:“不试了。织造局的手艺,想必错不了。” 小有立刻催促:“快去试试看。省得以后再去送更麻烦。” 沈静无法,提了包袱就进了里屋,少倾换了一身青绸素色直身,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走出来:“十分合体。” “嗯,不错。”小有坐着看了两眼, “再去换那几身看看。” 沈静又试了两件道袍,最后一件却是一件墨绿云纹的圆领长衫,他换好了走出来,这衣裳十分合体,配了一束青丝的腰带,衬的他腰细腿长;那墨绿的颜色也很显脸,越发显得沈静脸色白皙俊美。小有看了,忍不住站起身围着沈静转了两圈:“啧啧,啧啧。这个好看。须得再配一条宽些腰带才更好看呢。”说着回头对小童道:“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挑着大方稳重的颜色,做几条鸾带来。” 沈静如今知道了小有脾气,也不再同他客气,进屋换了衣裳。再出来,小有在桌前笑道:“还有一事麻烦你呢。早上你做给殿下的点心又吃完了。我还想着能剩两块,我也沾点光。结果看那样子,殿下都还没吃够呢。” “天气太热,我怕剩了搁坏了没敢多做。”沈静笑着去倒茶,“明天我再多做点,单独给你留一份。” “你今日出门去了?”小有接过茶水笑道,“我听卫铮说,还是马车送回来的,遇见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