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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应秋哦了声,表示了解。 “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待,我们暮春都懂什么是良药苦口了,难怪干爹敢让你来做说客,哥哥不喝血,是有原因的。” “啊?为什么?” 难道是这孩子炼的功法,碰血会出事? 青年把孩子翻转过来,面对面对着,沉吟了片刻:“暮春想知道的话,就得替哥哥保守秘密。” 郁衍当然说好。 “连干爹都不能说,只属于你跟哥哥的秘密。” 郁衍觉得自己这颗老谋深算的心都要被青年眼中质朴的纯真淹没了。 商应秋同小孩说话时,他声量也是小小的,手掩住一侧唇,仿佛怕对方被秘密吓到。 “那是因为,哥哥真的很怕见到血。” 虽然院里没别人,但悄悄话都得用耳语说,离得近了,郁衍都能闻到青年身上那股冷冷的,冷进人心脾的玉兰花香。 “看见干爹的血,哥哥就会很心疼,余毒只伤身,但心痛无药可救。” 郁衍:“……” “这你懂了吗?” ** 郁衍懂,他怎会不懂。 在刀尖舔血的江湖里混居然怕血,传出去不单会让人笑掉大牙,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人利用,难怪商应秋初次饮血时如此痛苦,还逞强不肯告诉自己。 年轻人到底是面皮薄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人怕高,有的人吃rou过敏,但习武之人怕血就很少见了,反正郁衍自己没见过。 无计可施,那日他去唐门教授新的配方时,就特地问了一圈,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怕血啊,那好办啊。” 唐七窍又用火锅待客,自己吃得红光满脸,他拿过一盘鲜血淋漓,腥臭不已的物什,哗啦啦倒进辣油锅中:“鸭血怕吗,猪血怕吗,让他多吃几次火锅,保管爱上鲜血的滋味!” 郁衍入乡随俗,很客气的骂了句日你铲铲。 唐七窍哈哈大笑,他冒着被武林盟发现的危险同郁衍搭伙做生意,走了步险棋,但很值得—— 郁衍近来调制了一款“荡春心”的粉末,效果正如其名,闻之能让人如遇初恋感,因可调进衣料香囊、胭脂水粉中,深受广大妇人喜爱,每日供不应求,数钱数到手软。 用完饭,他看郁衍把花红分为数份,又去挑了几匹上好蜀锦,以为这是养了外室,便嘿嘿一笑,揶揄道。 “我说老弟你可以啊,都逃难了,还有心情气力两头跑,不累得慌?” 累,怎么不累。 还以为用回孩童身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可天知道商应秋在衣食住行上可无底线纵容小孩,但一涉及学习,没得说。 在连日调理下,商应秋腿伤渐愈,普通行走无碍。这日,青年主动提起去镇上走走。 一大一小牵着手下山,一路上,经过的人家院里都烟气滚滚,原来每家每户门口都摆着几个草扎着的人偶,一家老小就跪在地上,一边点燃人偶,一边口中振振有词,默念着什么。 院子外有栅栏围着,以小孩身高看不见,商应秋抱高他,让他坐在手臂上往里看。 郁衍好奇地问:“他们在做什么?” 商应秋说临近年关,今天是当地人称为“送旧”的节日,按照习俗,大家会放自己一根头发进人偶里,就代表去年一整年的霉运,种种不好的事情也会跟着这个人偶一起烧掉。 商应秋想起什么似的,问:“入乡随俗,暮春若喜欢,哥哥等会也陪你试试?” 郁衍看了会,想了想,说不用了。 “嗯?”商应秋挑眉。 倒不是不信,而是郁衍觉得不好的过去,也是过去……要是没有过去,不就没有现在的他们么? 如果现在是值得的,未来又可期,过去怎么样,受过了什么罪,也不需要过多计较的。 也许,正是经历了种种,才能有今天的相逢。 当小孩有轻松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还是难捱。 因为要学习,没错,就是学习。 所以前日他忍无可忍,干脆去镇上雇了个嬷嬷,假装是奉命令来接自己走,自己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分别时,青年充满歉意的表示此次来的突然,小同窗托带的课本并没带在身上。 郁衍正庆幸不已,想说不要紧,商应秋居然变戏法似的搬出一摞书! 没带不怕,有什么比记在脑海里更保险的呢。 “如今哥哥已把书全部默写了出来,因为有些多,所以费了些时日,好在昨晚全部弄好了,你回隔壁镇,也要继续勤勉学习,下次哥哥会检查的。” 郁衍抱着这堆书,举步蹒跚的回了九荒山。 钱长老听说尊主回来了,抓紧时间来访,老生常谈的关心起关于墙脚挖到何处,啥时候可以水到渠成的问题。 “老夫已与魔盟几大门派通了信,我们许了承诺,有几门已答应暗中支援咋们,至于其他几门则还要观望,尊主,不知那高手何时愿意来咋们这?我们手头如多一虎将,也多一份去议价的筹码啊。” 郁衍在没完全确定干儿子立场前,是不敢贸然把人往这儿带的,否则两头不讨好,才是真正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钱长老不知内情,只当是高人还在矜持,不想那么快对外表明身份。 “是不能太急,可也不能不急啊,尊主您就把人晾在那,恐怕不妥羽曦读佳吧?万一人家不告而别就走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