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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被鼾声的sao扰,轻则让人精神不佳,重则能杀人与无形之中,对习武的人而言,很危险的。” 商应秋:“……嗯。” 郁衍不惜引经据典,正色道:“你看,睡觉,是一般人都会放下松懈的时候,尤其对枕边人更是如此,以前红莲庄主突然在半夜走火入魔的,差点酿成大灾难,后来他找原因,才发现是他夫人常年打鼾,打到他在梦中精神失常所致。” 商应秋:“……” 讲真,其实方堂主的呼噜,还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但要破冰留人,总要给彼此一些台阶不是? “那这样好么。”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商应秋反而客气上了,显出一丝后辈该有的拘谨,这点局促,一般需要长辈以热情做武力来镇压才可折服。 “会不会打扰您休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不好的习惯。” “你——” 郁衍正想说你没有,睡相好得很,但话到嘴边,他悬崖勒住马,方想起这是“暮春”晓得的事,而不是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室而眠。 郁衍都钦佩起自己的随机应变了,他喉中使劲儿,及时扯住那差点踩滑出去的音,生生在半空旋回咽喉下。 “……你有没有,今晚睡一觉就知道了。” 如此,熄了灯,两人各就各位躺下。 胃还暖和着,热气传遍全身,包括心脏。 商应秋打的地铺靠郁衍的床边,就一层薄毯垫在身下,被子枕头都有。昏暗中,郁衍以侧睡的姿势,看着青年无处安放的腿。 所以说,长得太高就是这样不好,毯子也中规中矩了,但只够盖到小腿的位置,商应秋需侧卷着身体,像只勉强自己屈身进雀巢的白鹤。 ……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可以生得这样高,这样睡能睡的舒服么? 肯定不行,稍微一动,脚踝就露出来了。 大冷天的,要不,还是让人上来睡好了,床榻位置也算大,商应秋又不是喜欢翻身的,不会碍手碍脚的。 ……可第一次同房就让小辈上来,也似乎不妥当。 外头月圆星稀,万籁俱寂。郁衍心中却如赛马场,马蹄嗒嗒不停,尘土飞扬。 他从侧卧换成仰睡,又故作自然的侧回原位,终究是关爱小辈的心占据了上风。 没办法,人一旦有了责任心,就再也放不下了。 “怎么样,地上还能睡着么。”他关切。 “嗯,可以的。” “不会很难受?” 话里藏着话,尾音上弯一点,是静待有鱼咬上的钩。 青年也侧过头,但仍没觉出味:“还好,比昨晚条件好,还有枕头,多谢干爹关心。” 昨晚大家夜宿在赶尸店,周围又躺着五十个看似僵尸的活人,在那对比下,今晚的条件确实是很好了。 但,年轻人你多个枕头就满意了么? 对生活就毫无追求,不知道好高骛远一点么? 睡前愉快的气息钝化了商应秋的观察力,这时他这才从床上师尊那声冷“哼”里听出点不对劲。他半撑起身子,小心翼翼看向他:“干爹?是床不合适?我去找店家再抱床被子给您?” 郁衍卷过被子,面对墙壁,重重道了声不用。 “不用,睡你的觉吧!” ** 大清早,客栈一楼热闹的不得了。 商应秋早身时间踩得与在盟里,备好茶水衣衫,想到昨晚宵夜是面,去街上时就没买当地有名的铺盖面,而是找了家做芝麻油茶的铺子,打了两碗回去。 这家油茶店老板是桐族人,热辣的油茶底子打好,再撒上配料即可。 商应秋看这店里佐料琳琅满目,除葱花、炒花生、炸黄豆、笋干、小虾干外,还有诸多他叫不出名堂的当地特色小食,他觉得师尊应该都会喜欢,干脆每一样都要了。 青年出门前,郁衍其实就醒了。 但醒了与起床是两码事,直到闻到香味,他才睡眼惺忪坐起在床沿边。 几口油茶下肚,人多少精神了些,郁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眶里都浸出了些许眼泪,周身疲倦全无。 商应秋带回的两碗油茶,一碗料满得毛尖,佐料比汤汁还多,让他眼前一亮。 而青年自己那碗则孤苦伶仃,清清白白,看得郁衍心尖都泛起疼了。 ……给长辈留好的,给自己却简简单单,世上怎么有那么乖的孩子呢。 省钱虽是好习惯,但也不能苛待自己,他不会纵容这种恶习的。 “等等,先别吃。” 郁衍将自己这碗上头的佐料,大大方方分了一半到青年那,口中训道:“要吃,就吃一样的,苛待谁,也不能苛待自己,本尊不喜欢这样。” 别说一碗吃食,就是更贵重的东西,他也愿意分一半给对方。 包括现在他的好心情。 大清晨,郁衍还没来得及梳头,有几根头发就跟主人一样,傲气冲天的特立独行着。商应秋看着,不禁微微一笑,想伸手替去压下,但又觉得那几根实在有趣得紧,强忍住了,端起现在这碗犹如五代十国大混战一般的油茶。 “好,以后我会注意。” 他郑重承诺。 郁衍这才满意,舀了一勺子入嘴:“外头怎么了,一大早的那么吵。” --